“我不是怪物。”他的哭聲漸漸變得細小。
展和同伴在原地駐足,聽他說完後,“你還有什麼想說的話,告訴我吧。”
岩茫然擡頭,淚水洗盡臉龐。“我……麻煩你們善待我母親和妹妹。”
話畢,展的歎息聲回蕩在深林中。
岩望着他們消失的身影,跟前的文玉還在昏迷。他伏在地上不斷地向文玉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這麼做。”
說完,他取出匕首,将匕首放入文玉掌心。接着他握住文玉的手将匕首對準自己的胸膛。
岩急促的喘息着,他望着胸前的匕首,握緊文玉的手,可腦海中卻不合時宜的浮現出母親的臉龐。
母親還在家裡等着自己回去,即使自己總是無緣無故傷人,母親依舊袒護自己。
岩強迫自己從回憶中醒來,他握緊匕首抵上胸膛,隻要稍微一用力,他就會死在文玉手裡。岩深呼一口氣,展和夥伴們的身影卻湧入了腦海中。
昔日的歡聲笑語,溫馨畫面湧現出來。
母親的呼喚,妹妹的笑聲,展的笑容……
“我還不想死……我還不想死啊。”岩痛苦着呼喚,洩氣道:“我才十七歲,我還不想死,我還有母親和妹妹啊!”
我真的不想死,别丢下我一個人。
他望着展離開的方向。
叢林中群鴉飛起,篝火旁躺着兩個人。
岩的瞳孔開始渙散,他側躺在血泊中,胸前的匕首從始至終都握在文玉手中。
篝火炙熱,岩的身體逐漸冰冷,在火光下,他的身體中掙脫出一道黑影,黑影順着胸前的傷口緩緩移動到匕首上,再出匕首移動到文玉身上。
最終沒入文玉的身體裡。
而岩的屍體在黑影離開後的片刻,便蒸發為一具白骨,血肉與毛發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
千境湖府邸。
文玉從床上一頭坐起,嘴裡叫着:“人……凡人……”
她記得救了幾個奇怪的凡人,有個孩子祈求自己殺了他。然後……
“醒了?”蒼泊站在床邊,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月光。
“那個……我怎麼在這?”文玉看着府邸,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睡了三天了。”蒼泊靠着床邊坐下,他将手放在文玉額頭上。“你病了嗎?”
而此刻文玉眼中,她能清晰的看見蒼泊體内流淌的妖力,以及妖丹所在之地。她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流動的靈力也清晰可見。
甚至細分到每一塊皮毛。
“文玉?”蒼泊點了點她的腦門,歎氣道:“又在發呆。”
“沒有沒有。”文玉連忙擺手,“我餓了,好餓好餓!”
蒼泊起身,“那我去拿吃的。”
角落裡的靈犀和桓麟看着這一幕,“文玉身上的是什麼?”
靈犀搖頭,“我在洪荒裡從沒見過這種東西。”
***
千境湖府邸。
伽羅跪坐在文玉跟前,“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
文玉點頭,“自從殺死那個凡人後,我開始變得食生肉,控制不住自己。蒼泊為我取了食物回來,可他回來後我卻殺死了一隻鳥,狼吞虎咽的吃着。滿口鮮血,和野獸沒有區别。”
從那之後文玉的記憶混亂,開始記不清事,并且總是無緣無故殺生。等她清醒後,跟在身邊的識途鳥已經進入她的口腹。
這些事令文玉開始崩潰,那個黑影始終潛伏在她身體裡,将她變成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但是那道黑影也會在她危險時出現保護她。
文玉不知道這是什麼,她将伽羅拉到府邸裡,将這些往事告訴他,希望有人理解自己。
“為什麼是我?”伽羅不明白。
文玉有些心虛,不敢擡頭看他。“因為……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有和那道黑影相似的東西。”
相似……
伽羅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黑影。
“蒼泊是為了救我才自刨妖丹。”文玉接着那些往事繼續道:“我變成這個樣子後,蒼泊就開始為我求醫問藥,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身體裡的黑影甚至會攻擊蒼泊,蒼泊為了幫我驅逐黑影,選擇在紅月之夜自刨妖丹。”
在那個紅月之夜,紅山妖族最虛弱的時候蒼泊刨出了那顆具有五千年妖力的妖丹,他以失去半數妖力為代價刨出的妖丹隻為了能幫文玉驅逐出體内的黑影,幫她恢複正常。
但是在紅月之夜時,埋伏已久的殺妖人圍住了紅山洞窟。在蒼泊最虛弱的時候搶走了妖丹,因為顧及失控的文玉,蒼泊不僅中了人族下的噬靈封印咒,還讓那顆承載千年的妖丹被人族搶走。
失去一半妖力的蒼泊身中噬靈封印咒,不得不待在紅山洞窟修養。而他為了奪回妖丹,分出了三個分身,就是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