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彈了彈識途鳥的腦門,道:“别攔着我,萬一有人受傷,我趕去還能幫忙。”
說完她便加快了步子,朝着聲音的方向奔去。
識途鳥跟在後面撲騰着翅膀。
文玉穿過樹林,在低窪處發現了幾個受傷的凡人,那群凡人傷痕累累,身體上都有明顯的傷痕,像是被野獸的利爪撕裂般。
血迹斑駁,在山林裡招惹猛獸們蠢蠢欲動。
文玉被這駭人的場面吓得不敢動,不過她很快恢複鎮定,背着藥籃子趕到幾人身前。
看着這觸目驚心的傷口,文玉壓着顫抖的手為幾人包紮傷口,她将籃子裡的草藥取出,搗碎……
一共四個凡人,其中三個受了傷,還有一個倒在幾米開外,此人瘦弱不堪渾身血迹,赤裸着上身躺在血泊中。四人中唯獨他的身上沒有一絲傷痕,但卻陷入了昏迷之中。
文玉将幾人包紮好後,燒起篝火,守在幾人身邊。識途鳥中途飛走過一次,文玉接過蒼泊的傳信。她對着識途鳥道:“告訴蒼泊,等這些人醒後我就回去,夜晚的森林太危險了。”
識途鳥叽叽喳喳的落在她肩頭,似乎要陪着她一起。
受傷的三人躺在篝火旁,文玉将血泊中那個瘦弱的孩子搬回身邊,她仔細的擦幹男孩身上的血迹,發現他身上根本沒有傷。
隻是嘴角有些血迹。
文玉就這樣守着幾人,夜半時刻,三人陸陸續續的醒了,那瘦弱的男孩最先咳嗽,文玉擦拭着他額頭的冷汗,男孩漆黑的瞳眸裡照映出文玉的臉。
“你醒了?”文玉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靠近凡人,有些興奮道。
男孩的眼裡滿是疑惑。
文玉拉開距離,解釋道:“你們昏迷了。”
“是你救了我嗎?”男孩坐起身,抱緊自己的膝蓋不安問道。
見他有些怕生,文玉微微淡笑,将果子抛給他。“我在這附近采草藥,正巧遇到了你們。”
“你……是妖吧。”男孩小聲問道。
文玉有些錯愕,怎麼會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她明明沒有露出馬腳,穿着打扮也是按照凡人的喜好來的,為什麼還是被認出來了?
“哎……你怎麼知道?”
男孩接過果子,握在手裡卻沒有吃。“因為我能看見你體内的妖力。”
撲騰!
文玉手裡的果子猝然落地,這孩子能看見自己體内的妖力……他不是凡人嗎?
“你是妖嗎?”
男孩搖頭。
“那你為什麼……”文玉心中不解,她對凡人有一定了解,但是凡人沒有靈力,也應當無法看見靈力才是。
男孩突然抓住她的手,哀求道:“你是妖,你救救我我好不好!”
文玉臉色發青,慢吞吞問道:“什麼?”
“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想再傷害人了,不想再傷害同伴了,我不想變成怪物。”他抓着文玉的肩膀苦苦哀求,痛哭流涕道:“我真的不想變成怪物,一次次傷害自己的同伴。”
什麼?文玉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什麼怪物,什麼傷害同伴。
她猛地回首,看着身後那些受傷的人。
難道這些人……身上的傷是他幹的?
可是他隻是個孩子,一個瘦小的孩子,這些人身上的爪痕怎麼可能是他……這根本不可能。
“你在說什麼?什麼怪物,這些人的傷是你幹的?”文玉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男孩痛哭流涕道:“都是我,都是我的錯。”
他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稚嫩的臉龐實在無法讓文玉将他和那些猛獸抓痕聯系在一起。
他抓着文玉的肩膀,道:“你救救我,讓我解脫好不好!”
“幫你?怎麼幫你?”文玉問他。
“殺了我,你殺了我。”男孩抓着她的手,身後緩緩浮現出一道黑影。
文玉眉眼微顫,看着男孩身後浮現出的龐然大物驚駭,這到底是什麼?
黑影猶如猛獸,匍匐在男孩身後。
文玉拼命的掙脫着,她不斷後退。忽而後頸一痛,文玉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随即倒了下來。
男孩一愣,望向将文玉打暈的同夥。“展,你做什麼?”
那位名為展的男子拖着滿身傷口道:“岩,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
“什麼意思?”岩疑惑道。
“我們進入妖族已是危險重重,你想要解脫的話,就自己動手吧。”他指着昏倒的文玉。
“為什麼……”岩似乎無法下定決心,“可是她救了我們。”
“我知道。”展重重歎息,随後扶着受傷的同伴轉身離開,“你自己決定吧,我們沒有死在你手裡,也不想死在妖族。隻能陪你到這裡了。”
“等等。”岩癱坐在原地,不斷呼喚着同伴的名字。随後他開始不斷磕頭,“我知道我傷害了很多人,你們能陪我到這一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隻是希望在我死前,問一句……你們狠我嗎?”
他泣不成聲的伏在地上,不肯擡頭,“我真的不想傷害大家,可能村子裡還是有那麼多人被我殺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