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一閃,靈犀正掀下鬥篷,幾日不見她憔悴不少。看的花掌櫃眼前一亮,比她先亮的是桓麟的眼睛。他快步起身,話到嘴邊準備問但見靈犀滿臉疲憊又生生咽了下去。
靈犀頓了片刻,沒有說話而是擡手示意他先别問。随後拖着筋疲力盡的身子攀着欄杆上樓。
桓麟默默注視着靈犀的背影,甚至覺得有些可憐。去了幾天人族竟然被折磨成這個樣子,看來人族真不是久留之地。
進了房間裡,靈犀扯掉鬥篷一頭栽倒在床上。
就這樣睡了一天一夜。
直到次日晚上她才睡醒,睜開眼的那一刻像是無數清泉洗滌身體,疲憊被一掃而空。房内漆黑一片,窗外有月光滑過。靈犀披了件外袍,舉着燭火來到桓麟房前。
燭火跳躍,她伸手敲門,肩頭的袍子滑落。靈犀還未反應過來,肩頭一暖。一雙大手覆在肩頭,将滑落的袍子再度披了上來。
靈犀隻覺得頭昏腦脹,強撐着身子回首,想要看清那人是誰?
不料,眨眼間就倒了下去。
伽羅本想着逗逗她,誰知眨眼間人就倒了下去。他連忙抱住靈犀,燭台砰的一聲跌落在地,發出的聲音驚醒了正在床上小憩的桓麟。他推門就見靈犀被另一個男子抱在懷裡。
桓麟二話不說,就抄起門邊的曜陽劍,劍尖直指跟前的人。
“給小爺放下她,不敢把你剁碎了喂魚。”
伽羅揚了揚眉,似是覺得很詫異。這小兄弟看着年紀不大,手裡這把劍倒是氣勢洶洶。
“在下伽羅,是靈犀的好友。”伽羅并不打算動手。
桓麟橫劍指着他的下巴,掏了掏耳朵:“好友?騙狗呢!三更半夜出現在這裡,小爺可不會信。”
他揚劍刺去,劍氣淩冽。
伽羅抱着靈犀站着原地未動,無奈苦笑,這小子防備心挺重。
劍氣襲來,卻在距離伽羅半米的地方無法動彈。而伽羅站着原地始終沒有動作,桓麟不敢相信,曜陽劍刺在他跟前,就是近不了他的身。
原來是身前有結界。
難怪曜陽劍無法刺進去。
劍氣震蕩,整個廊道外的燈籠搖搖欲墜,接二連三落下,發出咚咚的聲響。見狀,桓麟回身收劍,心道:完了又是一個比自己厲害的。
想到此處,心裡有些懊惱和不甘。
伽羅收起身前的結界,他抱着靈犀上前,“是天族的太子桓麟嗎?”
被點明的桓麟愣愣點頭,伽羅笑得溫和,道:“劍法淩厲,好生厲害。”
桓麟覺得這是奉承,他一點也不厲害,背着一把神劍結果大家都是因為神劍才認出他的身份,如此強大的武器,在他手裡也隻有震懾的餘地,他根本發揮不出神劍的威力。
他開始懷疑自己接受曜陽劍是否真是個錯誤。
伽羅比桓麟略高,他見桓麟不信,便道:“桓麟的劍法不錯,但是顧及這裡是客棧,所以下意識沒有用全力。對嗎?”
他的笑帶着與生俱來的親切,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事情,他卻能比桓麟先發現。
桓麟臉莫名其妙就紅了,他别過臉點頭。道:“抱歉,不對,你怎麼證明你是靈犀的好友?”
伽羅一愣,被這小子突如其來的變臉吓到了。
“太吵了,桓麟。”
伽羅懷中的靈犀有氣無力道,她眼皮子實在睜不開,也不想睜開。可惜被桓麟左一個小爺,右一個小爺吵得實在睡不安生。她能感覺到伽羅的體内那繁雜的神血,因此睡在他懷中倒是睡得安心理的。
桓麟像被這聲音敲打了一樣,瞬間大氣不敢出。兩人就這樣僵在原地,直到靈犀将臉往伽羅懷中蹭了蹭,呼吸逐漸平穩。
伽羅低聲問:“她的房間在哪兒?”
桓麟上前帶路,道:“就在隔壁。”
二人将靈犀放在床上,伽羅給靈犀蓋好被子後,收起她撤掉的鬥篷和外衣,随帶将衣服挂在床邊。
桓麟看他輕車熟路,心裡更加疑惑了。真的是好友嗎?這伺候的真是熟練。
昨晚一切,兩人先後出了靈犀房間。桓麟沒有憋着,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伽羅也好奇他和靈犀是認識的,之前聽說二人還有婚約,靈犀因為這件事暫時離開了明王殿,如今為何兩人又一起出現在紅山。
桓麟将伽羅邀請到自己房裡,兩人進行了一次徹夜長談。
“婚約那件事,其實是我的不是,後來我聽說靈犀受了傷,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就打算這次遊曆之後親自去登門道歉,結果在紅山遇到了她,我想着不如就現在說清,于是就和靈犀一起曆練了。”桓麟突然回憶起在紅山相遇的事,抓住伽羅的胳膊就開始傾述,“伽羅,你不知道,孔靈犀直接把我的胳膊卸下來了。”
他晃着那隻被卸掉過的胳膊,痛苦回憶道:“雖然她後來幫我接上了,但是胳膊被卸的那一瞬真的很痛,她把我胳膊卸掉就算了,還把曜陽神劍踩在腳下,還說我是弱小。”
雖然沒有看到這一幕,但是桓麟那誇張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
桓麟越說越難過,“我是不是真的很弱,即使拿着神劍,也還是一個一事無成的廢物。”
伽羅看着跟前的桓麟,他的背脊越來越低,頭幾乎要垂到膝蓋上。
“能得到曜陽劍認可的怎麼會弱呢?”伽羅按住他的肩,将他扶起。道:“人族有句話叫大器晚成。”
“大器晚成?”桓麟愕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