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老天君親自許可的燋寅,當初老天君與他立下賭約,就是打着他沒有神血無法駕馭雷鳥的緻命缺點。
而燋寅在地穴裡呆了那麼久都沒有出來,會是他放跑的【風角】嗎?
白玉仙京的人還在觀摩雷鳥的傷口,十二脈派出的人手陸陸續續到來。真心來幫忙的沒有幾個,大多是出于好奇和對于雷鳥死亡的不信而來一探究竟。
扶光看着那群人,臉上的不屑已經蔓延到腳底。桓曦看誰時的臉色都是一個樣子,就算面對自己弟弟桓麟都是一副不認識的感覺。腦子裡隻要想到桓曦,就是她那張要殺了自己的冷臉。
扶光沒由頭的笑了一下。
她要是生了男兒身,剛剛估計已經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想想還有些期待。
桓曦見他沒有好臉,她的狠話在扶光腦子裡輕輕過一遍後,便被扶光當作玩笑抛擲腦後。
我若是天君,第一個殺你。
“真讓你當了天君,那還了得。”
扶光沒有在樹下停留太久,徑直朝着冰湖走去。雷鳥屍體前的人斷斷續續到來又離開。
和山殿的泰逢在冰面上站了許久,扶光站在他身後,道:“真不知道,哪隻猛獸有本事殺了雷鳥。”
泰逢個頭高大,站在扶光身邊也比他高半個頭。
他面色凝重,聲音低沉平穩:“白玉仙京的【驚風】,無盡海族的鲲獸,明王殿的【銀漢】都有這個實力,不過比起這個,天君把曜陽劍給了桓麟倒是讓我有些驚訝。”
“那是以後的昆侖十二脈之主。”扶光拍拍他的肩。
“這才是我擔心的。”泰逢五官硬朗,卻不顯兇。他如實道:“天君想要給他與明王殿定下婚事,聽說還是先斬後奏。約莫着明王殿的人不僅不會同意,神女也會怒火中燒。”
“那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扶光一臉無所謂,“你操心的太多了,桓麟也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他繼天君之位并非壞事。”
泰逢的臉色沒有松懈,眸光轉向他的右臂。問:“右臂的傷勢如何?”
扶光轉了轉胳膊,“無礙,當初都以為接不上了,畢竟幽冥釋那一刀差點把我劈成兩半。”
“畢竟是魔刀抱影,我們那時太過于年少輕狂,沒有将神器放在眼中。”
可神器畢竟是神器。
扶光和泰逢當時都是十二脈首屈一指的人才,天魔大戰正是他們初出茅廬之時,數不清在殺了幾個魔族領主後他們對上了一樣年少的幽冥釋。
泰逢和扶光自然沒把這位年少的魔君放在眼中。
幽冥釋在繼承魔君之位前籍籍無名,他的名字被掩蓋在幽冥羯之下,在魔族裡遊蕩的像孤魂野鬼,更别提天族的扶光和泰逢會不知道。
“我們那時沒有将他放在眼中,直到那把刀砍下了我的右肩。”扶光閉眼回想起幽冥釋那駭人的眼神,以及魔刀抱影的強大靈力,那絕對是扶光見過的所有兵器中最駭人的一把,刀身彌漫着濃厚的魔氣,抱影所過之處,無一生還。
像是有此生仇敵在他們身後。
當時的泰逢和扶光奉命守住身後的白玉仙京大殿,大殿若失守,十二脈怕是不保。
二人身上擔着的是整個昆侖十二脈的命。
“若不是計蒙及時趕來,你我怕是都要成幽冥釋的刀下亡魂。”
泰逢臉色緊繃,雷鳥屍體還在眼前。他來不及去回憶當年,“太平了幾百年,希望這次隻是意外。”
扶光知道他在擔憂什麼,安慰道:“害怕什麼,十二脈已經今非昔比。魔族龜縮了百年不敢進犯,天族的安甯之日還長久呢。”
“但願如此。”泰逢低頭看去,雷鳥的血不知何時已經蔓延到腳下。
血迹圍繞他形成一個深潭,粘稠的血液像觸手般湧出,攀上他的衣擺,并不斷浸染他的身體。泰逢神色一慌,血液形成的觸手不斷拉扯着他,禁锢着他的掙紮。
泰逢不斷撕扯着附在身上的血手,那血手仿佛要将他拉下血潭中。
“不要……”他伸手驚呼。
“怎麼了?”扶光還在看雷鳥的屍體,被他的叫聲吓了一跳。回頭看泰逢時,愣住問:“你怎麼了?滿頭大汗的。”
眼前一亮,泰逢摸着額頭上的汗,腳下的血迹沒有變化,血手也消失不見,方才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在吓自己。
他搖搖頭,“應該是想起了大戰時的事,想起了千神殿的舊事。”
提到千神殿弟的往事,扶光的嘴饒是再快也不願說什麼。他低下頭,眼中翻湧着看不見的失落。
“泰逢,擡起頭吧,向前看。”
惶恐的失落湧上心頭,千神殿師兄弟的屍骨仿佛近在眼前,回憶不斷拉扯着他要向前看的心。
曾在千神殿修煉的師兄妹們,在天魔大戰中幾乎全部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