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什麼要把這個事放在最後說,是因為趙鸾鸾覺得這件事處理最簡單。
“你逃學也不止是為了我布置的課業罷?”
王靜則還沒完全接受好她娘方才輕拿輕放的态度,就聽到學堂之事,防備心大漲,重新回到了那副炸毛的樣子,“你又想說什麼?”
若是又要教訓她念書之事……她看向紫檀闆壁後的位置,隻要再跑走幾步,就是屋門。
趙鸾鸾輕而易舉就看出她的小心思,心裡歎了口氣,跟這姐說話是真一點關子都不能賣,否則人就提着裙子就跑沒了。
“真的不願意念書?”
正在思考逃跑路線的王靜則,心不在焉地嗯了聲,煩得很,這事都說了八百遍,就算不問也早該知道了,她對學堂一點興趣也沒有,讀書有什麼好的,書上那些字又不能讓她高興,也不能讓她像男子一樣科舉做官,既然什麼都做不了,那還學着些做什麼,倒不如讓她多吃點好吃的,活的快活點。
“既如此,我讓珍珠替你請個長假,做點别的罷。”
此言一處,率先得到了鴛鴦的反對,“娘子。”
趙鸾鸾朝鴛鴦搖了搖頭,她看向明顯不相信的王靜則,加上了條件,“當然不是随便就可以,有要求,不上學堂可以,我出去,你必須跟着。”
聽到這裡,王靜則唉聲歎氣了半晌,但是比方才突然聽到天上掉餡餅,真心實意多了,還有模有樣的商量了起來。
“你生氣了,不準打我。”
“不打。”打小孩幹什麼,教育的方法千萬種。
“也不能罵我。”
“當然。”罵人太粗俗,她是有素質的新時代五好企業家。
到這裡,王靜則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那……行吧。”
達成了一緻,這時,守在院内的女使進門通禀,說是冠衣肆的人來了,就等在外頭。
王靜則正要走,就聽到趙鸾鸾喊她,“你也留下吧,有你一份。”
她驚訝回過頭,正看到趙鸾鸾的垂眸喝茶的側臉,恍惚間覺得眼前的人好像不是她的阿娘,又好像是,正要下意識多分辨幾眼,就被興奮的珍珠打斷了,“姐兒,娘子說這次要給您多做些,您快來看看,想要什麼顔色、樣式。”
冠衣肆早早就知道來的是王家,帶的布料成衣都是最齊全的,來的也是手藝極好的一位老嬷嬷,姓少,講起花樣來是行雲流水,清清楚楚,她也是第一次見王家這位禦史夫人,是以全程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出錯。
都說如今的禦史大人娶了個不甚顯露的娘子,可她竟覺得看一眼都是冒犯,這趙娘子生的忒好了些,分明已不是少女,卻是淡妝多态,更的的、頻回眄睐。①
尤其是看她女兒時露出的眼神,叫人難忘,是難得一見的婦人之美。
王靜則是年幼的小娘子,對衣裳首飾少有定力,選來選去,哪個都想要,哪個都舍不得,比來比去,在高大的鏡身前,選的甚是苦惱。
趙鸾鸾本意是給自己做衣裳,到後來發現打扮兔子也别有趣味,看着看着才發現王靜則頭上隻簡單别了幾隻絨花,顯得有些單調,買也來不及,她想起原主成婚前,帶了不少首飾作嫁妝,便問了問王靜則。
“單比試衣裳眼花缭亂,不如叫珍珠帶你去庫房挑些想要的钗環發飾,戴上再試,才能看出幾分不同來。”
對于阿娘的嫁妝,王靜則倒還真有幾分好奇,如此就跟着珍珠一同去了,等二人回來,就抱了一整個妝奁的珠寶首飾。
珍珠也些局促,解釋道,“姐兒看着都喜歡,就都拿來了。”
她也說過這有些太多了,挑幾樣就好,但是王靜則不願意。
趙鸾鸾倒是不介意,這都是原主的東西,拿了就拿了,反正本來之後添嫁妝也是要給的,再就是她也記得,原主對于王靜則衣食起居盯得緊,但是也都很不上心,否則王靜則也不會連個像樣的首飾也沒有。
“無事,随她喜歡就好。”
珍珠嗫嚅了兩句,想說也不隻是拿的多,拿的東西也有些不對,還沒想好如何說,就見人已經收拾好出來了。
王靜則選了一身成衣,袖口外層的薄紗是天青色,整個衣裳卻是層層疊疊的妃色,腰間刺繡一隻活靈活現的粉蝴蝶,整個人都透着一種活潑的底色,脖間挂着原主的純金長命鎖璎珞,頭上兩側各戴了一隻蝴蝶金钗,富貴的氣息撲面而來。
大概是第一次自己打扮,格外激動,朝着在場人都轉了圈展示,沒成想大家都笑了。
趙鸾鸾格外看着喜歡,很不錯,一看就是一副财主樣,這才是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