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留情的拽出男孩的背包,眼睜睜看着他因為向前傾斜失力而摔得四仰八叉。
男孩嗷嗚嗷嗚地喊疼,“是誰!”
許知秋拖着許峤沉重的包,冷臉詢問:“你怎麼在這。”
許峤拍拍屁股站起來,“你不回消息和電話,老媽叫我來看看你還活着沒有。”
許知秋抿唇,知道他一定在撒謊,這個家裡真正關心自己的人還沒有出生。他不過是在家過得不愉快,換個地方潇灑而已。
拎着弟弟的領子,“進來。”
許峤雙手交叉墊在腦後,一副大爺模樣,他左看右看,将出租屋上下打量了個遍,最後極其沒有情商地說道:“你家好小喔。”确實很小,一室一廳的小格局被她擺放得整齊有序,廚房裡累積起來的小花碗,門後貼着計劃表,陽台上擺着一株即将綻放的小花。
“嫌小你就出去。”她有些不耐煩,十七、八歲的人了,難道還能餓死不成。
“那可不行。”許峤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開始巴結,“我的姐姐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油嘴滑舌數他最厲害,許知秋不再理他,拿出手機處理消息,果不其然,未接電話無數。
“你别和老媽說我在你這兒!”
“為什麼?”許知秋問他。
“我就是不想讓她知道,要不然我還離家出走幹嘛。”他翻着背包嘟囔,最後從夾層裡摸出來一個小玩意兒。
潔白的水晶球,掰動底部隐藏的開關,漫天雪花飛舞,落在翩翩起舞的女孩兒身上,裙擺飄揚,帶着無限美好與憧憬。
她頓了一下,遲疑地看向許峤手掌中的玻璃球,“送給我的?”
“你不要就算了。”他作勢往裡收。
“醜。”許知秋故意說反話,但還是沒有拂弟弟的面子。
許峤思來想去,終于覺得不對勁,“都幾點了你還不去上班。”
“我被開除了。”傷心的話被她用玩笑的口吻說出。
“真的假的?!”許峤錯愕。
她倒是希望是假的。
“那怎麼辦?你怎麼不回家?”他比她還焦急。
回家?回家幹嘛?在這兒她起碼能自在一些,回家可能就要被逼着結婚了。
她裝作若無其事,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小玩具,開關重複,漫天的白雪升了又降。
“你……你還有錢嗎?”許峤知道這裡寸土寸金,隻有呼吸是免費的,有些擔心。
“你管那麼多幹嘛?回去好好讀書。”
“我不回去!”他格外抗拒回家這兩個字,“我也要像你一樣,轉學到滬市來。”
許知秋翻了個白眼,“我養你?”
“我沒說讓你養。”他從沙發上蹦起來,一本正經,“我可以自己賺錢。”
哦,有人信嗎。别說她答不答應......手中屏幕再次閃耀,她閉眼,丢給許峤,“自己和爸媽說。”
“我不......”
“不說現在就走。”
許峤這才怏怏然接過手機,對面唠叨不停,他不耐煩地回答,“哎呀,知道了。”
挂斷電話,他又悄悄看許知秋眼色,“爸媽關心你嘞。”
謝謝他編謊話騙她。
反正今天閑着沒事幹......
沈郁看到朋友圈的時候,許知秋已經帶着許峤到了遊樂園。
他點開照片反複觀看,最終确認了許知秋抛下老闆不管,花天酒地的事實。
照片裡,女人帶着卡通發箍和男孩靠的極近,她伸出兩隻手指笑得燦爛,另一隻手惡作劇撐在男孩頭上,沈郁氣得牙癢癢,恨不得鑽進屏幕質問她,當初說的好聽,老闆是天,老闆是地,現在老闆生氣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是什麼意思。
許知秋不語,隻一味拉着弟弟拍照。
“我都說了!你别拍我醜照!”許峤站在旋轉木馬面前崩潰,他還以為許知秋良心發現帶他出來玩,在被強制拉着玩了五次旋轉木馬後,他終于醒悟,她隻是想拍自己的醜照而已。
是的,她不僅要拍醜照,還要等他結婚的時候放在大屏幕上。
他撅着嘴獨自坐在長椅上賭氣。
許知秋可不管他,愛咋咋,她開心就行。
“好巧呀,姐姐。”一道清脆的女聲從身後響起。
許知秋回頭,微微睜大眼睛,沒想到是買她車的女孩子,而且在她身旁帶着紅色卡通裝飾品的女人也十分眼熟,是care的高管......
兩人均是一怔,女孩笑着介紹,“這是賣車給我的姐姐。”
“這是我的姐姐,親的。”
長椅上的許峤捕捉到“賣車”兩個字,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又羞愧地低下了頭,他知道姐姐會幫自己交學費,但一直以為那是她留有餘力的情況下,沒想到如今要靠賣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