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遍,“所以啊,就是聞斐斐和蔣子悅看她不爽,聯合起來整她。”
沈郁聽得無聊,“許知秋是誰?”
“……”感情說了這麼久,他連主人公是誰都沒弄明白。
漫不經心的眼睛向裡看去,堅忍的背影落入他的眼中,劃過微怔的神色,她的身影與車站前的殘影融合。
原來是她。
辦公室裡女人強勢逼人的質問聲讓人喘不來氣,但女孩執拗地昂着頭,一點沒有退讓的意思。
“張老師,子悅爸爸可是和不少領導都認識,您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吧?”女人打壓張瑾。
利益牽連,矛頭轉變。
蔣子悅面露尴尬,小心扯着母親的衣擺,後悔撒謊把事情誇大,“媽……”
許知秋緊咬着不放的弦撥動着,她并不希望自己的事情連累張瑾。
要不然就低頭吧,高傲的心墜入泥潭,酸脹難受。
她難受地低頭,話聲哽咽。
看着一向自持清高的好學生低頭,門外人樂得看熱鬧。
沈郁兩隻手抱着箱子底部,白淨皮膚下藏着的青灰色血管微微隆起,他偏頭注視着。
一隻大掌穿過人群的喧嚣抵在門上,他的腕間系着精緻的機械表,金絲眼鏡戴在鼻梁上。
他叩響半開的門,辦公室裡僵持的氣氛瞬間破裂,幾人紛紛把目光轉向他,張瑾看見這張熟悉的面孔,眉間的溝壑更深,“你來幹什麼?”
她用唇語輕聲說道。
這時的陸嘉衍面上冰涼,他擡眼看着嚣張跋扈的女人,聲音有力:“我是許知秋的家長。”
門外嘩然,同學們都對男人的來曆感到好奇。
女人怔住,遂回到平常的模樣,雙手叉腰,“你來的正好。”
陸嘉衍背手關上門,隔絕外界好奇、試探的目光,他将女孩拉到自己身後,做保護模樣。
他輕聲安撫:“别怕。”
許知秋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心中忐忑不安。
面前的身影拿起病例仔細閱讀,劃過一行字時,目光瞬地停了下來,陸嘉衍嘴邊銜着笑,“按照病例上的說法,這位同學可能沒有辦法安然坐在這兒了。”
張瑾疑問,探過頭看去,背部多處骨折……
她皺着眉望去,卻隻對上蔣子悅躲閃的眼神。
一切了然,不過是見許知秋沒有依靠好欺負罷了。
女人心虛地抽走那張薄薄的紙,嘴硬:“這能說明什麼?班裡那麼多眼睛都看見了,難道能證明她沒有動手打人嗎?”
蔣子悅瑟瑟地躲在母親身後,一句話都不說。
“班裡都是裝了攝像頭的,既然各方說辭不一,不如就讓監控定奪吧。”張瑾也不再慣着兩人,直截了當地說。
“老師對不起,我們隻是想和她開個玩笑......”蔣子悅終于害怕,害怕平日裡的那些小動作會被發現。
“查監控吧,張老師,我也不希望妹妹被白白污蔑。”陸嘉衍挑起眉頭,不放過蔣子悅表情的精彩變化,由慌亂到蒼白,她慌張地擡頭,不斷地用目光乞求張瑾。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女人終于有了幾分懼色。
陸嘉衍取下眼鏡輕笑,“您怕什麼?我也隻是想開個玩笑。”
好不容易松了口氣,誰料陸嘉衍又若有所思般地說出一個名字,“蔣筠...和這位同學一個姓。”
女人大驚,手掌冒出冷汗,病曆單上簽名的醫生蔣均正是蔣子悅的姑姑,而現在正是醫院評選的重要時節,萬一病例作假的事情暴露,那她就惹上大麻煩了。
她拉起女兒的手,“悅悅!我們走!”
“和我妹妹道歉。”他攔在前面,依舊不放過。
憋屈的不行,在母親的催促下,女孩才萬般不願得吐出那三個字,“對不起......”
看着一直以來高高在上的女孩在自己面前低下頭顱,許知秋無奈又心酸,如果今天陸嘉衍沒有來,彎腰道歉的隻有她,也隻能是她。
蔣子悅低着頭沖出門外,卻沒想到自己慌亂的樣子被同班同學看了個遍,她蒙着頭,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學樓。
“悅悅!”女人踩着高跟鞋追在後面。
張瑾踩着步子向前,“都圍在這幹什麼,不用上課嗎?”
“報告!老師沒來上不了課。”
“什麼課?”
“您的語文課。”
“...行了,回教室去,我馬上來。”她将學生趕回教室,餘光瞥見一抹颀長的身影,“沈郁?你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