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的身上還綁着儀器,白色床單襯的他更加脆弱,雲淮之坐在床邊,握住了人被子下的手,重新彎下了腰,撩開對方額頭的碎發,親了一下。
陸朝的睫毛很長,眼睛像星星,雲淮之又吻了一次他的眼睛。
說了第二遍,“對不起。”
“怎麼生氣都可以,你要好好的。”
雲淮之坐在那裡很久,久到背部發麻,傷口也泛着密密麻麻的痛,直到劉助回來,他才讓護士換了紗布,又看了一眼陸朝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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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林藹看完手下遞來的陸衍的口供後,重重的把文件拍在桌子上,審視着站在面前的人:“一句都問不出來。”
身邊的上将不敢說什麼,手下卻又送上來一個信封,雲林藹本就壓着一股怒火,在看到熟悉的包裝後,更是沉下了臉,神色緊繃,雙眸像寒冰。
“還是查不到在哪?”
“每次送貨員往返時間都不一樣,派人審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雲林藹這是第四次收到這樣的信封了,裡面如出一轍的是被撕開的幾張紙,上面的字迹是死去的陸亦川寫的。
每一次看到,都會想到他的死狀,那是一段痛苦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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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朝做夢了,夢裡還是一場不散的大火,記憶中的火苗比樹竄的還要高。
他站在一片荒涼的泥土上,睜大着眼睛看向不遠處的越野車前。
陸衍用槍抵住陸亦川的太陽穴,眼神狠戾。
“陸少尉,讓你的兒子親眼看着你死去,你覺得會怎麼樣啊?”
“西部地區實驗室爆炸,導緻病毒洩漏,江闊感染去世,都是你搞的?”陸亦川受了重傷,每說一句都要停頓一次,說話冰冷如霜,可在看着遠處的小陸朝時,微微笑着讓他别怕。
“提到你那個Omega我就來火,實驗室爆炸還不是因為他想讓我徹底做不了實驗,既然他要反抗,那我不如送他一程。”
陸亦川面上看不清神情,頓了一會後他面對着陸衍冷聲道:“你去死。”
陸衍輕蔑的笑了,舉了舉手中的槍,“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麼位置。”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打算用槍直接殺了陸亦川,而是在越野車上倒滿了汽油,他一邊倒着一邊跟他說:“你放心好了,你兒子我會留着他,給他吃穿住行,把他當親兒子養,畢竟要讓外界看到我在很用心的照顧堂哥的孩子不是嗎?”
陸亦川莫名的感到一陣心慌,轉過頭對着遠處的小陸朝喊:“朝朝!跑回家去,别回頭!”
陸朝很聽父親的話,于是轉過頭去拔腿就跑,陸衍卻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對陸朝說道:“跑吧!這樣的話你父親的最後一面就看不到了!”
陸朝在一棵大樹下猛的停下來,不斷的刺激讓他開不了口,他隻有用口型喊着父親父親,陸亦川臉上的絕望一閃而過,他開始變得釋然,在面對陸朝時空洞的雙眸微閃,他的口型在說:“對不起。”
陸衍的人輕松的抓住了他,無論他怎樣掙紮都沒有用,後來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硝煙彌漫,沖的陸朝眼睛生疼,他再也看不見父親的身影。
……
窗外的陽光很亮,陸朝感覺出眼睛很澀,難以完全睜開,眼前冒出一個人影,陸朝看不清但很确定不是雲淮之。
他渾身都酸痛的動不了,臉上的呼吸罩勒的有些緊,想要嘗試揭開卻沒有力氣。
“小朝醒了?”
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讓陸朝忍不住想要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