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聿看出陸朝的難受,于是伸手替他把氧氣罩拿了下來。
“還有哪裡難受嗎?”
陸朝不太看得清,卻能聽到房間的所有聲音,有時聿溫柔的詢問,也有醫生交流的細語,就是沒有他最期盼的那個人的。
心中變得酸澀難耐,陸朝很難過的蹭動着枕頭,雙眼不由自主地留下豆大地眼淚,一顆一顆的砸在床單上。
“乖乖,怎麼哭了?”時聿伸手給人擦去眼淚,把他當自己兒子看待了。
床上的人聲音太沙啞,幾天都沒醒的緣故變得幹澀,咳起來還會痛。陸朝的意識還停留在剛剛痛苦的夢中,時聿怎麼給他擦眼淚都止不住。
“我看不到父親了。”陸朝模糊的盯着天花闆,似乎還想要回到夢境的開始。
時聿還是在幾天前知道陸朝是陸亦川和江闊的孩子,所以每一次看到陸朝都會更加心疼,慌忙的給他擦走眼淚。
“日記本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陸朝愣愣的呢喃着,顫抖的哭腔怎麼都止不住。
剛醒來情緒就不穩定,時聿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醫生做了簡單的檢查後說道:“醒了就說明脫離危險了,現在還不适合給他打鎮定劑,如果還是哭的厲害,就試着讓他再自然睡着一次。”
時聿在心裡連歎幾口氣,等醫生都走後,自己坐在床邊輕拍着陸朝的後背,卻聽人問:“雲淮之在哪?”
時聿猶豫了一會,還是告訴了陸朝,“這次試劑的副作用危害到很多Omega,實驗室必須一次性查封,斷絕供貨,他上校剛上任沒多久,必須親自去。”
陸朝聽後似乎也沒什麼反應,側蜷着身子不再說話,時聿看他還是一副沒緩過勁的狀态,揉了揉他的腦袋。
“日記本一定會找回來的。”
話音剛落,雲林藹靜靜的出現在了病房門口,時聿轉過頭看見了他滿臉的疲憊,對方朝自己點頭示意了一下,他便給陸朝蓋緊被子後才走了過去。
病房門被關上,雲林藹先把人拉在懷裡抱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累成這樣,藥塗了沒有?”
從來都隻有雲林藹看出時聿面上的疲累,頸後藏在衣領下的腺體也被他熟悉的摩挲了一會,Alpha向來嗅覺靈敏,稍稍在時聿脖頸間一聞,就知道對方又忘記塗藥了。
趁人的歎聲還沒出來,時聿率先道歉,“抱歉,我下次一定記得。”
雲林藹舍不得說重話,垂眼注視着他,想着這是他第幾次聽到的保證了。
“去休息,這裡我來解決。”
時聿乖乖的聽着,一步三回頭的看他,雲林藹向他招手,讓他趕緊進休息室裡去。
陸朝閉眼緩神,不一會兒聽到皮靴踏在地上的聲響,沉穩有力,不像時聿走出來的聲音。就當他準備睜眼時,頭頂傳來刻意放輕緩的詢問聲。
“想要再聽聽你父親年輕時候的故事嗎?”
陸朝這次的視線終于不再模糊,眼前的雲林藹還沒脫下正裝就來了醫院,他的聲音放緩,語氣雖沒有時聿的清潤,聲線卻較沉澈,像大雪滴落在溫潤的玉上。
“想。”
陸朝注視着那雙與第一次冷漠毫不相幹的眼睛,起伏的心髒突然就變得平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