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灑向這座大山深處的失落之谷,谷中屋舍草木全都披着輕薄的朝霧,古老的遺民還未醒來,靜谧得好似一方仙境。
周中陽輕輕親吻着熟睡的人,腦子裡不受控制地翻湧着昨夜的疾風驟雨。若不是這團軟玉一樣的人還在懷裡,他會覺得那又是一場好夢。
她好像累壞了,一向睡得輕的人這會兒任他動作卻沒有醒。而他雖得償所願,卻并未滿足,甚至食髓知味對她的渴望更甚。若不是擔心她天亮爬不起來,他甚至想任那狂風暴雨呼嘯一整個晚上。
事後他想抱她睡,而她要回房。他極其不舍地送她回去,進了屋又死皮賴臉地不肯走,直到瞧着陸靈蘊眼皮都要睜不開,嬌憨憨地說她好困時,他才哄着她去睡,之後他竟也膩膩歪歪守着她睡了過去,這一賴就賴到了天亮。睜開眼看到那小小一團還窩在他懷裡,他整個心都要化了。
從她房裡出來,周中陽心情大好,覺得鳥叫聲都動聽了許多。
“還有力氣爬山嗎?”龍煜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
周中陽也不管他是怎麼知道的,笑得像隻得償所願的花孔雀:“早啊!”
“像隻發情的貓。”龍煜說完不再理他,往阿滿那邊去了。
其實昨晚吃過飯,龍煜就在阿滿那裡,陸震和圖戈也在。龍煜是想多了解一下自己的先民,而陸震作為這次的領隊,有很多問題要問阿滿,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睡去。隻是要說的話太多,幾個人看時候不早,才從阿滿處告别出來。
回去的路上,龍煜經過周中陽的房間,意外聽到屋裡有動靜。待到意識到裡面正發生什麼,他原地怔了一下,腦子有點空,但很快就離開了。
阿滿說,龍氏是沒有自己的感情的,她們的存在隻是為了護衛苗主,不惜一切代價。
如今要護衛的苗王和聖女當然是不存在了,他也不再是有着守護血脈的正統龍氏,但他依然有自己的使命。
陸靈蘊也出來了,見周中陽傻站着她愣了一下。他倒是很自然地将人抱進了懷裡,柔聲說:“怎麼我剛走就醒了,累麼?”
他這話說得好像她離不開他一樣,那句“累麼”又像是提醒她昨晚兩人難分彼此的糾纏,她臉頰耳後立刻又染了一片紅暈。但其實他一早醒來親她時她就醒了,隻是沒動。
這嬌俏的模樣落進周中陽眼裡,他情不自禁地又去親她。
陸靈蘊輕輕推他,叫他去洗漱準備吃飯,送走周中陽便朝着最大那間木屋而去。
阿滿正在給龍煜的胳膊換藥,想要施禮被陸靈蘊攔住。見到繃帶之下的傷口,陸靈蘊有點驚訝,那麼深的撕咬傷,擱哪個醫院治不得個十天八天才能長好,可不過一個晚上,傷口都已消腫結痂。
她不禁贊道:“阿滿你可真厲害!”
阿滿朝她笑笑。
龍煜望着陸靈蘊有一瞬間的失神,随即說道:“阿滿醫術好,藥也真。隻一味鎮痛止血的龍骨,外面那些創傷藥就摳門死,但阿滿這裡有的是!”
龍骨當然不是神話中那條龍的骨頭,而是對古時代大型哺乳動物骨骼化石的叫法,比如象類、犀類、鹿類、牛類和三趾馬類,龍骨有極好的斂瘡生肌作用,隻是這些東西都很難再生,所以世面上那些五花八門的創傷藥,都不如古代的金瘡藥好使,不是商家舍不得真材實料,是真的沒有那麼多,也隻有阿滿這種“山主”才敢敞開了用。
說話間陸震和圖戈也進了門來,兩個“老人家”是被安排在一起的,同睡同醒,眼下是一同“遛彎”回來。阿滿見大家陸續醒了,便去安排人準備早飯。再回來見陸震對着那一架子的古卷出神,便笑着說可以看。
其實就是讓他敞開了看,他也看不懂。
苗族雖然是個有文字記憶的民族,但古苗文現已失傳,存世的隻有在湖南城步發現的一些苗文碑,零零散散,已經無法作為系統的語言文字。建國後,國家用拉丁字母為苗族制定了四套拼音文字,加上國外苗族的國際苗文,現代一共有五套拼音苗文通行。所以架子上這些古卷,對陸震等人就是天書一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