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槐燃頓了頓,危險的眯起眼睛,卻沒說什麼,而是轉移話題:“你方才說,他常年吃什麼藥?”
張裕回神,搖頭,“看不出,你要問他自己。”
談槐燃眸光一閃,聲音冷了下來,“那怎麼養,你知道吧?”
張裕是調養生息的聖手,聞言驚異挑眉——
喲。
暴君會疼人了?
看來這小子的身份不簡單啊。
“動都沒動就暈過去了,”談槐燃忽地發現自己剛才說錯了話,立刻道:“以後若是朕想和他日日歡好,受不住怎麼辦。”
張裕:“……”
是他多想了。
都要把人掐死了,管這叫動都沒動?
罷了,暴君果然還是暴君。
張裕無奈,“陛下,調養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在這之前您最好不要動他。”
談槐燃:“你開藥方便是了,别的無需擔憂。”
張裕生怕自己前腳剛走,後腳這倆就血濺當場,連忙又勸:“若是強來,他可能會死,這孩子看上去不過十五歲——陛下還是積點德吧。”
談槐燃一頓。
他記得這個暗衛身體有二十歲,隻是這身軀太瘦弱,不像二十,像十五。
呵,也不知安王怎麼養的人。
廢物東西。
“積德有什麼用?朕不愛積德。”談槐燃不耐煩的道,“滾出去開藥,明日他若沒醒,你和他一起陪葬。”
張裕:“……”
張裕瞥了眼時漏,恍然大悟——天月将明,陛下的瘋病快要犯了。
他歎氣着退了出去。
談槐燃也注意到了時漏,動作少見的有點焦急起來,他快速替湛月清處理完了傷口,給他換上了厚些的衣服。
有宮人端着熬好的藥進來了。
談槐燃接過藥碗,屏退下人,把帷幔放了下來,給昏迷的湛月清喂藥。
烏黑的湯藥聞起來很苦。
談槐燃眉頭皺起,将湛月清扶起來靠在懷裡,一手拿起藥碗,一手分開他的唇,強行灌了進去。
明明是個很溫情的動作,可随着時間流逝,談槐燃心裡不由得漫起一陣暴躁。
快卯時了。
卯時至醜時——他便不能再有半分情誼。
湛月清昏迷着,感知卻好像還在,湯藥苦得他迷糊的一躲,卻不知道自己這個姿勢是在無意識的往談槐燃懷裡靠了。
“不喝,好苦……”
聲音很輕,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談槐燃額頭青筋暴起,嗓音低啞:“乖,喝了。”
湛月清即使腦子不清醒,也判斷出那藥一定很苦,遂眼神迷蒙的看着他,搖了搖頭,“不……”
談槐燃危險的眯起眼睛,端藥的手臂上也爆出了青筋——
“喝下去。否則你太醫院的官位就别想要了。”
湛月清眉頭一蹙,潛意識裡覺得這是個很重要的事,眼眶一紅,看上去格外委屈。
談槐燃:“……”
談槐燃無奈了,開始利誘,聲音輕忽暧昧:“——張開嘴,隻要你乖乖把它吃下去,朕保你在這天下暢通無阻,玉玺也給你砸着玩。”
他的聲音好聽極了,又熟悉,湛月清迷迷糊糊的都要答應了,可嘴唇剛挨到苦澀的藥汁,便立刻腦袋一扭,還是躲開,“玉玺是什麼……我不要。”
見他軟的不吃,硬的也不吃——談槐燃心頭瞬間冒起一股火,擡手将湯藥悶進自己的口中,吻上了湛月清的唇,渡了過去。
湛月清看上去想掙紮,但腦袋太迷糊,便放棄了。
帷幔外,時漏中的漏沙漏完了。
卯時已至,一道陰恻恻的電子音準時在談槐燃腦海裡響起——
“啊,早上好啊,陛下。”它借着談槐燃的眼,看到了他的動作,“嗯?好老的套路……喲,你在床上挺兇啊。”
它看到了湛月清脖頸上的傷痕,破了的嘴唇,評道:“不錯,這很暴君。”
談槐燃冷笑一聲,慢條斯理的将湛月清放回去,掖好被褥。
系統瞅見他這動作,“這有點不符合人設了——”
“昨夜玩s.m給人傷成這樣,不能拔□無情吧。”
談槐燃一句話給系統堵了回去。
系統一想也是,便沒降下電擊的懲罰,而是又道:“那麼——該上朝了,陛下。”
談槐燃轉過身,眸光瞬間陰鸷。
殿外的宮人魚貫而入,為他換上朝服。
興許是趕時間,又或許是談槐燃的神色太恐怖,宮人的手都在抖,還不小心弄倒了盛着水的金盆。
哐當一聲。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談槐燃眉頭一皺,卻是陰沉道:“閉嘴。”
他轉了個身,任由宮人為他佩戴冠冕,眼睛的餘光卻瞥向了帷幔内。
萬幸,沒吵醒。
談槐燃挪回目光,看着地上發抖的宮人。
“你不殺那奴婢麼?”腦海裡的聲音問他。
談槐燃輕笑一聲。
那奴婢名為桃兒,聽見他笑,吓得差點哭了出來。
面前的帝王一身黑金冕服,氣息猶如戰場上歸來的煞神。
“拖下去杖責五十。”
他輕飄飄的發落了這名宮人。
兩名黑衣暗衛忽地出現,蒙住了那奴婢的唇,拖了出去。
殿内剩餘宮人的心裡更加恐懼,面上卻不敢顯露半分,動作也越發謹小慎微。
不過是一點小錯,便要被杖責五十——暴君真是名不虛傳。
談槐燃垂下眸,神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