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岸苦着臉,撫着右邊肩膀,“我的胳膊好像動不了。”
溫紫元這才注意到他臉色不好,額頭上還有汗珠。
“很疼?”她問。
楊岸搖搖頭,面色凝重,“感覺不到。”
溫紫元安慰他,“不疼的話應該問題不……”
楊岸:“不是不疼,是沒感覺。”
“沒感覺沒關系……,”話說到一半,溫紫元才反應過來。她懷疑自己理解錯了,又問了一遍:“沒……沒感覺?”
楊岸點點頭,不是他故意危言聳聽,他的右手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溫紫元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胳膊,“能感覺到嗎?”
他搖搖頭。
也許是她的動作太輕,她又重重地撞了一下。
“這樣呢?”
“完全沒感覺。”他的臉色不大好,但是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
溫紫元盯着他的右臂,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心想難道是被那條鞭子打到的緣故?
當時她看得很清楚,方臉的第二鞭正好抽中楊岸的右上臂,要是她當時就出手制止也許就不會……
那種皮鞭她見過,事先充好電,手柄上有按鈕,傷人的時候按下去,電流會瞬間進入人體。至于威力,則看需求。
方臉那條顯然是為了某種特殊嗜好而準備的,她推測電流應該不至于太強,所以才沒有立刻出手。再說誰讓他之前在面館裡各種損她,她也是存心想看他受點教訓。。。
要是真的因為她沒有及時出手,他的右手廢了,那她就是罪魁禍首。
不行,溫紫元下定決心,這事不能讓他知道,不然這人不知道要怎麼報複她。
楊岸沒注意到溫紫元臉上千變萬化。他一隻腳站久了累,挪了兩步靠着一個路邊的燈箱靠着。
溫紫元定定神,問:“現在怎麼辦?要不,去醫院吧。”
楊岸點點頭。他是得去醫院,不去不行,現在走路都成問題。
這回真是陰溝裡翻船,賠大了。
溫紫元在手機上搜了一個滬市有名的綜合性大醫院,楊岸趕緊攔住她,理由是出門的時候沒帶醫保卡。
當然不能去,那個醫院的院長跟他家老爺子關系很好,上周據說院長去了京城開學術會議,中途兩位老友約了一起喝茶來着。
這要去了豈不是要曝光?到時候一問他這傷是怎麼來的,他丢不起這個臉。
這事肯定不能跟溫紫元說。但是溫紫元也不好糊弄,根本不信他的瞎扯,像看詐騙犯一樣看着他。
畢竟,這年頭沒有醫保卡有身份證号也能看病啊,啥都沒有都能去急診。手都動不了了,還有心思擔心沒帶卡,切!
楊岸隻好一副不堪忍受痛苦的模樣,含含糊糊地搪塞:“現在過去太遠,三更半夜的大醫院也隻有急診,人還烏央烏央的,等半天都看不上。不如找個附近專治跌打損傷的診所,大夫說不定經驗還豐富。”
“你怎麼知道小診所大夫經驗豐富?”
“半夜發酒瘋打架的,就近就治了呗。”
“哦,這樣啊。”這麼清楚,百分之百說的就是他自己。
不去算了,反正又不是她的手。于是又重新找,發現兩公裡外有一間24小時值班的社區衛生服務中心。
兩公裡,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楊岸半邊手和腳都動不了,走過去實在很困難,溫紫元又叫了個網約車。她一邊叫車一邊慶幸,還好現在是在國内,随時随地都能叫到車,要是在奧斯陸,今天晚上就抓瞎了。
司機不到五分鐘就來了,是一輛白色的馬自達5。溫紫元扶着楊岸上車,之前沒覺得他有多高,這會他将近一半的體重壓到她身上,溫紫元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将近一米九的大個子塞到後座,累的滿頭大汗。
不過她心裡多少有點愧疚,就沒抱怨。
關上車門,她打開車前座,坐在司機旁邊的位置。司機師傅是個中年男人,四十多歲。
師傅照例瞄了一眼後視鏡裡的年輕男人,長相倒是很周正,身材高大,馬自達的後座空間比較狹小,他的頭快蹭到車頂了。相比起來,坐在前排的小姑娘可以說是小鳥依人型。
隻是這兩人一個坐前面一個坐後面,一句話不說,都馬着臉。看起來有點奇怪,又熟又不熟。
小姑娘水靈靈的,抗那麼大個男人一聲沒吭,師傅覺得應該多問兩句。
師傅咳了兩聲,語氣輕松地問:“小姑娘,後面這位是你朋友?”
楊岸獨自坐在後排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紫元嗯了一聲。
“你們這是遇到什麼事啦?小夥子看着傷的不輕啊。”
“沒什麼,就是不小心摔了,正要去社區看看。”
師傅瞅了她一眼,别有深意地提醒:“小姑娘,有啥事你就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