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他隻覺得腦袋跟混沌了，好熱，想殺人。

鳳佞變回人身，身子極速向下墜落，他本以為自己會墜落地面撞一身血漬，卻沒想自己掉入深潭。

潭水冰冷，激的他渾身戰栗，緊接着那火焰又席卷而來，他輕喘一聲浮出水面，不打緊，等他回去十相城把藥逼出來就好了。

他破開水面，水珠順着臉頰往下滑，他睜開那雙微翹的鳳眼，緊接着對上了一個人的眼睛。

是一個和尚，一個很熟悉的和尚。

鳳佞眯了眯眼睛，他叫什麼？好像在阿堯那裡聽過，叫應如雪。

鳳佞視線向下，然後落到了他手腕挂着的珠子上，是他的鳳凰精血。

應如雪目光沉沉的看着這闖入寒潭的不速之客，渾身氣勢有些冷。

“滾出去。”

鳳佞歪了歪頭，這和尚想要他滾，可他偏不，要走也要拿了自己的東西再走。

他眯了眯眼睛，身子如鬼魅般摸了過去，目标是應如雪的手臂，砍下來，拿了珠子，自己立馬就走。

可他低估了應如雪的修為，他本身就是佛修，對上妖物簡直就是信手拈來，應如雪擒住鳳佞的手腕，“我說了，出去。”

鳳佞邪氣的看了他一眼，挑釁的吹了口氣，“死和尚，我偏不出去。”

緊接着他就往應如雪手腕上抓去，可應如雪比他動作更快，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按在寒潭石壁上。

鳳佞被這一撞撞的眼冒金花，原本壓制的藥性有些上頭，鳳佞心裡第一次覺得有些不妙，掙紮着想要逃跑，趁現在還有理智，趕緊跑。

再不跑，他可不确信自己能做出什麼。

可應如雪的手掌如鐵鉗一般，死死壓制住他，“你幾次三番想要攻擊我，為何？”

鳳佞身體裡的妖性快要壓制不住了，他挑起眼睛，迷迷瞪瞪的看向應如雪，忽的伸手把他抓了下來。

“和尚，你自找的。”

最後一絲理智轟然倒塌，鳳佞的眸子徹底變紅，身後的鳳凰虛影鳴叫一聲，緊接着包裹住了應如雪。

應如雪被人輕薄，他第一反應就是将妖推開，卻忽的察覺到了什麼，“伏春宵？”

他第一次打量這個纏着自己的小鳳凰，心裡兩股念頭在拉扯。

鳳佞失了理智，難耐的喘了一聲，想要攀附過來。

應如雪眼神一暗，撥開鳳佞的手，他揉了揉眉心，伸手解開佛珠纏到鳳佞手腕上，随後将人抵在石壁。

他捏了捏鳳佞的掌心，低聲道：“就當還你了。”

潭水升溫，白色僧袍搭在岸邊，徒留一池水漣漪。

幾日一晃而過，長街上寥寥幾人。

沈應走在季無堯身後，看着前面刻意躲避的人影。

這幾日師尊怎麼一直都在躲着他？

沈應上前一步，跟季無堯并肩，“師尊。”

“啊？”

季無堯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詢問他是否有事？

沈應笑了笑，“師尊走這麼快，我快要跟不上師尊了。”

季無堯耳尖一紅，撇過頭去，“你還是小孩嗎？自己都能走丢？”

“自然不是，師尊。”

沈應溫聲說完，随後看了眼天色，“師尊，不早了，要不要在這裡落腳？”

季無堯有些抵觸，自那日後表面上沒什麼，但是就不知道怎麼跟沈應相處，總覺得有些别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沈應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放肆了。

季無堯摸了摸鼻子，“那就休息吧。”

沈應挑了挑眉毛，“師尊連着幾日趕路，我還以為師尊不累。”

季無堯壓下心頭的異樣，轉身向着旁邊一處客棧走了過去，“勞逸結果，也沒那麼急。”

沈應跟在季無堯身後進了店。

店小二一看，眼睛彎起來，“二位大人，住店？”

沈應上前一步，将晶石放到櫃台，“兩間上房。”

“好嘞。”

季無堯摸了摸耳尖，悄悄松了口氣。

等到進了屋子，季無堯走到床榻前，把自己丢進被子裡，往兩邊滾了滾。

他還是覺得無法面對沈應，要是兩人是正常師徒，自己可以一走了之。

可他心裡清清楚楚知道，沈應，那可是沈應，跟他少年時期經常打架的沈應。

他滾了兩圈，雙眼愣神的看向天花闆，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

他都不敢想，萬一沈應渡劫完有這一塊的記憶，還不得氣死。

他腦海裡自動浮現沈應那張冷若冰山的面孔，不帶絲毫情感的眸子，他渾身哆嗦，不敢想不敢想。

怕是沈應會立馬拿了流霜劍來劈他。

他平複了下心情，躺在床上，把丢在靈芥裡生灰的命魂書拿了出來。

命魂書剛一出來，立馬自己化形成了一隻肥麻雀在屋子裡飛來飛去。

“憋死我了憋死我了。”

它飛了一圈，聲音在看向季無堯的時候戛然而止，它翅膀停在半空，啾的一下子飛了下來。

“你你你……你！你跟仙君怎麼了？”

季無堯坐起來，皺了下眉，“什麼怎麼了？”

“你身上怎麼有仙君的味道？”

季無堯擡起袖子嗅了嗅，什麼東西？他怎麼沒聞到？

他掌心一動，又把命魂書給捉了回來，“說清楚。”

“那個情劫……”命魂書欲言又止。

“情劫怎麼了？”

命魂書眼一閉心一橫，“沈應的情劫在你身上。”

啪嗒，季無堯驚恐的松了手，“你說什麼？”

“情劫啊，沈應的情劫在你身上。”命魂書往後跳了跳，直白了當，“沈應喜歡你吧？”

“不可能。”季無堯想也沒想就搖了搖頭。

沈應怎麼可能會喜歡他？他自小看着沈應長大，也沒瞧出什麼苗頭啊？

那一晚還是自己被下了藥，自己逼沈應的。

一想到這個季無堯就有些抓狂，心裡不免的生出些負罪感。

命魂書翻了個白眼，“跟你這遲鈍的家夥說不明白，喜歡不喜歡的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季無堯放下手，思索了一翻，“怎麼試？”

命魂書眼睛裡閃爍着八卦的光芒，“這個簡單，你喝醉一下引誘一下不就成了？”

引誘什麼都就算了，至于喝醉酒，季無堯心裡有了想法

“怎麼樣？你是不是也覺得沈應喜歡你？你仔細想想？”

季無堯臉一黑，“别瞎說。”

可話是這樣，他心裡又忍不住活絡起來，要不試一試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