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壓群芳你更要自己去啦,拖我幹什麼……”許無邊有氣無力在衣櫃翻衣服,擡肩膀的時候一陣酸痛:“讓我去給你當綠葉嗎?”
淩靈翻了個白眼:“嗯嗯嗯,讓班花給我當綠葉,我真是好大的臉面。”
兩人一路插科打诨,許無邊嘴上說着不樂意,但動作很快。
許無邊随手抽了一條寬寬松松的黑色挂脖吊帶裙,套上打底褲和襪子,踩上洞洞鞋,簡單洗漱一下,就拎上背包走到門口。
淩靈連忙攔住她,震撼道:“你就這麼去?”
黑色的裙子襯的許無邊的膚色白皙如玉,挂脖的款式又讓她完美的肩頸線條展現無遺。
但問題是,這穿搭跟同學聚會一點也不配。
許無邊沒想那麼多,理所當然:“不然呢?盛裝出席?”
淩靈沒說話,但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許無邊哼笑一聲,點了點她的腦袋。
“他們什麼檔次,還不值得姐盛裝出席,懂?”
說話間,大門打開。
許無邊檢查了一遍手機鑰匙衛生紙,随手扣上一頂棒球帽,姿态随意地往外走。
淩靈目瞪口呆,跟在身後緩緩鼓掌。
高,還是她許姐高。
***
同學聚會在國土内進化了幾百年,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吃飯吹牛一條龍。
隻不過曾經是曲水流觞飲酒作賦,現在是白酒啤酒配吹牛,燒烤火鍋搭上ktv。
許無邊自認為在休假期間,對這種社交活動完全提不起興趣,隻管跟在淩靈身後賠笑。
别人問:“诶呀诶呀,大美女現在在哪裡高就啊?”
許無邊微笑:“啊哈哈,在影視基地搬磚,掙點辛苦錢。您呢?現在應該年收幾百個w了吧。”
别人問:“美女談對象了沒啊,結婚了嗎?”
許無邊挑眉:“自己都養活不起,怎麼結婚?一起在富人區門口碰瓷乞讨嗎?”
三言兩句之間,把所有和自己相關的話題拒之門外,然後倒在一邊吃完就睡,好不惬意。
吃完飯,許無邊又跟着淩靈去了ktv續攤。本來她都說不去了,淩靈堅定地攔住她,說自己還沒裝完。
許無邊倚在副駕駛裡,昏昏欲睡道:“你還要怎麼裝?”
淩靈跟着車裡的bgm哼唱,得意道:“你記不記得咱班之前有個追星的富家小姐,天天炫耀自己又去見了誰,買了什麼專輯,還嘲笑我追不起星。”
許無邊閉着眼回想半天,勉強回應道:“也沒嘲笑你吧,不就問問你去沒去過那個小愛豆的演唱會嗎,至不至于記恨這麼久。”
淩靈嘴角一扯,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
片刻後,她以拉風的車技停在商場裡一個刁鑽的車位上,驕傲甩頭。
“老娘在圈子裡打拼這麼久,你知道圖什麼嗎?”
許無邊打了個哈欠,起身看向她,洗耳恭聽。
淩靈故作油膩一抹下巴:“圖這種手握衆多藝人聯系方式,但就是不給别人的爽感。”
許無邊:“……”
她失去興趣轉身下車,覺得還是數錢的爽感更适合她。
轉場到ktv的人比參加聚餐的人少了一半。
那些已婚已育,家裡孩子嗷嗷待哺或者有門禁的,基本上都已經先一步告退。
許無邊掃了一眼ktv裡的人,一時有些感慨。
同樣的年紀,有的人已經結婚生子成家立業,而有的人還在浪迹花叢,或者專注事業,仿佛過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許無邊在沙發座最靠外的陰暗角落仰躺下去,準備躺屍。
留在包廂裡的人心态都比較年輕,也是當年在班裡最活躍的那一群人。
吃飯的時候活絡過感情,現在又重新打成一片,拿着話筒狂吼愛情買賣和鳳凰傳奇。
就在烏蒙山連着山外山的節奏裡,許無邊敏銳地覺察到,自己的身側坐了人。
來人動作算不上輕,但也較有分寸,隔着大概半臂的距離。
皮質沙發座被壓得傾斜,許無邊身子歪了一點,緩緩睜開了眼。
坐在她身邊的是一個算不上熟悉的面孔,許無邊回憶半晌,依稀記得這人是高中的數學課代表。
“任志飛?”許無邊坐直身子,緩緩道。
那人點了點頭,從桌上拿過一瓶開過蓋的啤酒,遞給了許無邊。
“老同學,最近過得怎麼樣?”任志飛問。
許無邊接過酒瓶酌飲一口,不露聲色打量眼前的人。
同學聚會,這哥們兒卻穿着西褲襯衣。
手腕上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習慣,露出了一塊在許無邊印象裡不算便宜的機械手表。
頭頂的頭發用發膠背到腦後,看起來發際線倒是保存完好,相貌也比高中滿臉痘的時候要清秀得多。
襯衫下也算得上有料,至于是肥的瘦的還得再議。
一番打量後,許無邊估計他就是閑得無聊又不想唱歌,來找自己唠嗑。
于是她用跟他碰了碰酒瓶,随意道:“還行,活着。你呢,這是剛開完會出來,穿這麼正式?”
任志飛像是被問到了點上,神情驟然興奮起來。
他很有範地翹起二郎腿,右臂搭在膝蓋上,狀似無意地轉向許無邊。
“最近接了個新項目,今天下午開了組會,沒來得及換衣服。”
許無邊挑眉應承,跟他再次碰杯:“很不錯嘛,祝賀。馬上就能升職加薪了吧?”
任志飛揮揮手,笑道:“那誰知道呢。不過前段時間買了輛車,手上的錢還算夠花,順其自然吧。”
休息時間,許無邊不想花太多功夫跟人應酬。
任志飛沒抛出話題,她就沒接話,看着ktv的屏幕發呆。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任志飛清了清嗓,踟蹰道:“那個……你現在有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