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裡住了頭小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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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仲夏,酸甜的橘子汽水,冰鎮西瓜,吹來滿是燥熱的風以及躲不開的高考。
平安陪陶焉然去思政老師辦公室送未交的作業,途經高三教學樓,周圍平和寂靜,隻有微風吹過樹梢帶來些許沙沙聲。
平安放慢腳步,生怕擾了裡面的人,陶焉然若有所思:“你說我們到了高三,會是什麼樣?”
“不知道。”少女掀起眼皮看了眼教學樓,聲音無波無瀾,“可能很累吧。”
但也會心懷希望。
平安和同學結伴上廁所,傳來一陣細碎腳步聲,隐約有人在說話,伴随馬桶沖水聲,她聽的不是很清楚,隻捕捉到順遂兩個字。
剛到教室,熱出滿頭汗的陶焉然回來了,癱坐在椅子上:“媽呀,真夠瘋狂的。”
“嗯?”平安被弄得雲裡霧裡。
“去看沈家輝打籃球,結果順遂也在,好多妹子送禮物,我差點擠不出來。”
平安眨了眨眼:“因為今天是六一?”
“不啊。”陶焉然瞪圓雙眸,“順遂生日。”
聽言,平安錯愕不已,露出茫然的表情。
論壇上不是說順遂生日在九月嗎?
她甚至在日曆上做了筆記,用紅色水筆圈了起來。
原來剛才在廁所,女生們讨論的是這件事。
平安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要不要送點什麼?
可是她什麼準備都沒有。
中午,平安編了個理由,找老師請假出校門。
其實她不知道要送什麼禮物。
總覺得順遂應該什麼都不缺。
少女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防止被同學認出,她特意走遠了點。
“老闆,這支鋼筆怎麼賣?”
整理貨架的老闆瞥了眼,随口說:“一百。”
平安遲疑,老闆問:“你要不?”
“要的。”少女聲音堅定,小心翼翼把筆遞給文具店老闆,“可以幫忙包裝嗎?”
老闆向她比了個OK的手勢,随後平安朝街斜對面的方向跑開。
下午有節體育課,中途解散休息,平安偷跑回教室。
綠意盎然的樹影随風飄蕩,窗簾裡面那層薄紗,宛如輕盈的舞者,透進朦胧的淡金色光影。
平安在走廊四處張望,确定無人後,微顫着身/體把東西放進少年的書包,細心遮掩。
她正欲走,目光不經心放在課桌上。
平安想起順遂每天伏在這張桌上寫作業的場景,鬼使神差用手觸摸,距離桌面還有幾厘米。
她僵在空氣中,猛然回過神來,驚恐的收回手。
陶焉然體育課回來看見平安:“後半節課怎麼不上?”
平安語氣平淡:“有些累。”
“累你還學習。”陶焉然沖她豎了個大拇指,“敬佩。”
平安抿唇不語,自顧自的換筆芯。
晚自習課下休息,平安想喝水,發現杯子空了,隻好去樓下開水間打水。
漫步花/徑小道,路過一處臨水伫立的假山花園,清泉緩緩下流,水聲潺潺。
昏暗的燈光下,有兩道影子在說些什麼,依稀可辯清是一男一女,正對平安的是陌生女孩,身材姣好,長相美豔。而背對的男生,平安隻需一眼,便知道是誰。
她看見順遂不容拒絕的把面前女生拉近自己,在她頭發上撥弄什麼,随後溫柔地摸了摸。
動作是那樣的輕柔,仿佛對方是珍貴的易碎品,女孩漂亮的眼睛溢滿了笑。
舉止親密,溪水邊湧動暧昧的氛圍。
平安升起不知名的情緒,心像是被一股麻繩攫住,窒息的悶痛。
她試圖控制,假裝不在意,可還是避免不了翻湧酸澀的浪潮。
暗戀是沒有資格吃醋的,她現在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
平安開始自我厭惡。
她躲在灌木叢後,攥緊手中的水杯,再也沒勇氣看下去,轉身跑開。
許思琳望着眼前的男生問:“我頭上還有樹葉嗎?”
“沒了。”順遂與她拉開距離,忽而挑唇一笑,“别給自己太大壓力,高考加油。”
“跟你說完我心裡好多了。”許思琳默了一瞬,搖頭歎息,“高三太難了。”
“對了,叫你過來是想把這個給你,班裡人多眼雜,傳出什麼,我知道你不喜歡。”許思琳将禮物袋遞給順遂,“生日快樂。”
順遂道謝,許思琳又說:“我要學習,今晚party就不去了,幫我看着點阿季,别讓他胡鬧。”
“好。”
第二節課,平安心緒不甯,好不容易捱到結束。
她望着走出班級的少年,拿上書包跟上去。到了樓梯口,平安視死如歸,把他拽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