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隻是讓你從幻覺中脫離,毒還沒解。”風霓裳逐漸靠近,雙手搭在裴肇脖頸見,是從未有過的親昵之舉,喜的裴肇根尖泛紅,眼尾也染上了難以抑制的喜色。
正當裴肇想要開口,忽覺脖子上一涼,一把銀晃晃的匕首抵了上來,風霓裳眼神仿如淬毒般狠厲:“裴肇,裴聿,阿聿哥哥,你如此親近我,目的是什麼?答應你們的,我都會給,别肖想别的。”
童年的青梅竹馬情已是十年前的過往,風霓裳不信隻是短短三月的相處,便能抵的過自己身家性命之重。況且十年前裴家父子也是化名和她們相處,從始至終沒展現過真實身份,現在想來,包藏禍心刻意為之也好,不想引起雲家的戒備也罷,終究兩家算不上真的朋友。
風霓裳害怕,害怕自己賭錯,靠山王一家子都信錯了人最後死的死傷的傷。她縱使因勢利導,将溫裴二人綁成她的盟友,也怕人心隔肚皮。
一旦溫裴兩家和皇帝聯盟,以西北軍為媒來保兩家日後的活路,也不是不行。如此大禮,皇帝會顧忌臉面名聲,便不對這兩家趕盡殺絕。這也解釋的通裴肇和溫辭二人為何如此聽話,裴肇又過分的關注自己。
越想風霓裳臉色越難看,抵在裴肇頸間的匕首便越發用力,裴肇白皙的頸間已見淡淡紅痕。
裴肇想到過風霓裳沒完全信任自己,卻也不知居然防備到了如此,隻是幾瞬的怔愣,面容便柔和下來,他的小阿裳經曆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戒備心強一點亦是正常。
裴肇原本對風霓裳更多的是探究和憐惜,還有點想将冷美人拉下神壇的逗弄之意。自從認出了她是自己兒時玩伴,又知道了那些傷痛過往和她的複仇之心,更多了幾分心疼,想要多加照拂。可自從經曆了三重幻境,見明了自己的真實心意,那雷電之下弱小卻□□的身影讓他心疼,原來他真的喜歡上了風霓裳。
或許十年前他便喜歡她,喜歡她充滿了朝氣,喜歡她像個小火爐,喜歡她不嫌棄自己是被太監養大又身帶寒毒命不久矣。京中沒人喜歡自己,可是這個小姑娘喜歡纏着他,一聲又一聲的阿聿哥哥,早就暖化了冷了十三年的心。
不論幼時的陪伴,還是再次相逢的每一次相處,心裡那份沒由來的悸動總算是找到了正确的宣洩出口,原來是喜歡,是心悅,是舍不得她再受苦。
“阿裳,風霓裳,我對你絕無惡意。”裴肇少見的眼神真誠炙熱,倒灼的風霓裳有些不自在。
“少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不吃這套。”
“阿裳若不信我,就用毒控制我,那樣你就能安心了。”
風霓裳眼神閃了閃,她不是沒想過給二人下蠱,三人結契那晚她便想下,隻是不知道為何沒下成,許是當時說了太多當年的事心緒不穩,又或許是被二人真摯的眼神打動,到底是沒下成。
“當真?”風霓裳擡手,指尖出現一隻小黑蟲爬上爬下。
“此乃同生蠱的子蠱,下在你身上日後我們便同生共死,我死你也會死,我痛你也會痛,反之你死你傷我都無礙,除了我沒人能解此蠱,你還想說讓我控制你嗎?”
“這個是要吃下去還是怎麼弄?”裴肇蹙眉半晌,問了這麼個問題,到驚了風霓裳。
“想好了?”
“來吧阿裳。”
風霓裳揮手将蠱蟲彈入裴肇口中,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蠱蟲已然入腹。
“沒感覺?”裴肇摸摸自己的喉嚨,又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阿裳真厲害。”裴肇笑着伸手想要撫上風霓裳的頭,可下一瞬他便笑不出來,腹内突然絞痛不已,臉色霎時間慘白一片,眼尾也泛上猩紅。
“這便是蠱毒發作時的感受,初期腹痛不止,爾後五髒六腑會碎成一塊一塊的,此後七日,蠱蟲會以你的血肉為食,直至你化成白骨。”風霓裳說話時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視着裴肇,不想放過他任何一個躲閃和不自然。
“我懂了,還真可怕,阿裳少主快收了神通吧,小的絕對不會背叛少主,生是阿裳少主的人,死是阿裳少主的死人,絕對沒有叛離之心。”裴肇忍着痛,還不忘調笑幾句,說完便覺得髒腑内一輕,蠱蟲沒再作祟,但是此前被折磨的感覺還隐隐存在。
“你剛中的毒名叫三重幻,會經曆三場幻境,最後死在夢中,我強制将你喚醒,得盡快給你解毒了。”
風霓裳松開環住裴肇的手臂,想要起身解毒,不料想卻被一直大掌緊緊環在腰間,又将她拉回懷中:“我被少主折磨成這樣,少主要好好給我看看身體。”
骨節分明的大手撫上她的頭,病态蒼白的指尖摩挲着她新生的臉:“少主若治不好我……”
“巧了。”風霓裳掙開那隻手的觸摸,一個刀花劃破手腕,捏着裴肇的下颌将血滴入他口中,“我專醫短命鬼。”
隻飲了幾滴他便不肯再喝,舌尖輕噬在她腕間的傷口,心疼的舔.了.舔。風霓裳臉頰绯紅将手抽出,輕輕一掌扇在裴肇臉上。
他笑着咳出血,在懷中摸了摸便摸出幾封剛從書房偷出的迷信,将其中一封抖開,泛黃的紙頁上,赫然寫着當年王妃暴斃的真相和後續針對靠山王府的部署。
頁尾,還寫着一個人名:君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