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提了菜進屋了,屋子裡鹵肉味飄香,為了給她的兩個土匪孫子以及土匪的同學毛毛解饞,奶奶炖了一鍋的豬蹄。
這豬蹄是小姑下午去肉市場買的,奶奶讓她多買幾個大豬蹄子,她土匪孫子嘴都饞變形了,于是,小姑提了兩隻豬的前後腳回來了。
奶奶一見一大袋子的豬蹄,當即賞了小姑胳膊兩個巴掌,“讓你買一隻的,沒讓你把豬全家蹄子買回來。”
”你明明說的是多買些,你土匪孫子嘴都饞變形了,這是原話,你别抵賴啊。”小姑瞪着眼睛喊。
奶奶歎了一口氣提着豬蹄進了廚房,”單着吧,嫁了也是個廢物。”
“你剛說啥了?”小姑沒聽仔細。
“給豬念經呢。”奶奶說。
洗了四個煮鍋裡面了,奶奶知道徐牧庭一定帶着他那兩個小跟班一起來家裡吃,肉煮好能聞着味了,奶奶才想起來,“你沒買點什麼菜?”
“沒啊。”小姑正在陽台上練毛筆字呢。
“光肉怎麼吃啊,你至少買點大蔥香菜什麼的。”
“你孫子回來了讓他去買。”小姑說。
于是,徐牧庭帶着他的小跟班一進門,就又出去了。
毛毛留了下來,因為也就是買個菜,快去快回,三個人太嚷嚷了,再說了,毛毛也喜歡看小姑寫毛筆字。
徐牧庭把買來的大白蔥從袋子裡掏了出來,剝了幾根洗幹淨了,又從中間對齊切開了,放盤子裡端出去了。
“小姑,過來吃肉了。”劉博承坐下之後喊。
毛毛,徐牧庭早已就位,還是說遲了,徐牧庭手裡已經拿着一個開啃了。
“奶,你是不知道,庭子知道你晚上做豬蹄,回來的路上車輪子都蹬冒煙了。”劉博承說。
徐牧庭正吃的盡興呢,大塊的肉伴着米飯一塊進嘴了。
“哎,你慢點吃,”奶奶說,“嗓子眼跟那火車洞一樣,一下子就秃噜進去了,幹啥啥不行,幹飯第一名。”
飯桌上嘩啦啦一團笑聲,徐牧庭不得不停止秃噜動作跟着嘎嘎一通樂。
毛毛最喜歡吃豬蹄了,吃了他媽做的又跑來蹭奶奶做的,豬蹄吃了不少,人還是挺瘦小一個。
”你猜我倆剛碰着誰了?”劉博承說。
”猜不着。”毛毛說。
“陳默。”劉博承說。
“啊?你們沒怎麼着吧?”毛毛聲音放小了說。
“沒,你吃的這就是他嬸兒家的菜。”劉博承指着毛毛手裡的半根蔥說。
“啊?”毛毛連接震驚兩問。
“啊什麼啊,我們也不知道那居然就是他嬸兒,挺老的了,比奶奶看着年齡還大,那麼老了還出來買菜,庭子跟我都覺得挺難過的,就把他剩下的菜全買了。”
“全買了?”毛毛聲音又大了回來。
“啊,全買了。”劉博承說,“我倆本來就圖一速度方便,不想多走路,看見大蔥就全拿了,沒看清楚賣菜人,要了我們16,庭子說便宜一塊錢,十五拿了,擡頭一看,比奶奶還老,最後直接給了20。”
幾人都沒忍住笑了起來。
“那嬸兒估計以為你智障了。”小姑笑的連豬蹄都拿不穩了。
“她要找錢的,但我們沒要。”劉博承說。
“吃完了沒?”徐牧庭這會已經開始擦嘴了。
“你看呢?”毛毛剛咬了一口。
“吃完了回校,去找那個叫陳冠的。”徐牧庭說。
“怎麼這兩人都姓陳啊。”毛毛突然發現了問題。
“誰知道呢。”徐牧庭說。
收拾人之前的跑業務活動,徐牧庭從來不參與,用他的話說就是做老大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沒多會劉博承和毛毛就回來了。
“庭子,陳冠壓根就沒來上自習,曠課了吧直接,”劉博承說。
“沒來?”徐牧庭問。
“是不是中午的事被他知道了,現在躲着我們了。”毛毛說。
“中午有誰看見我們了?”徐牧庭問。
“陳默。”毛毛和劉博承異口同聲的說。
“我能不知道?”徐牧庭揚着眉說。
“……”
“我是說其他人。”徐牧庭說。
“其他人就不清楚了,”劉博承想了想說,“陳默走的時候他們都出來了,但誰看到我們就不知道了,我們那會也都站着,不像要對陳冠的車子做點什麼的樣子啊。”
“會不會是陳默說的?”毛毛問。
徐牧庭沒說話,他其實之前真沒發現過學校裡有這号人,以前可能見過,但他這人有個毛病,臉盲,正兒八經怼着臉看過的人都能忘别說是一個根本就沒注意到過的人。
當然,也不能排除有些人真的過于低調,三年生活過的跟冬眠的熊一樣,那也就沒辦法了,畢竟他不是靠捕食熊而生存的,當然不會精準的定位到每位熊的窩點。
但就一面,算上剛才買菜時也就兩面,不,應該是三面,還得加上看見陳默一個人在那扶起了一整排與自己無關的自行車,其中就包括徐牧庭的,他就有種感覺,陳默不像是和陳冠那種喜歡沒事搞事,惹人嫌的人有什麼關系的人。
想到如果真是陳默對陳冠說了什麼,他就有些說不上來的失望感,就好像是他看錯人了,但他對陳默又實在沒什麼可評價的。
中午因為無緣無故挨了陳默一頓教育的氣其實從學校回到家的那段路上就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他不是個喜歡記仇的人,奶奶和小姑整天拿他開涮,早都習慣了。
他也不知道那點擰着的别扭勁是怎麼回事,都是同齡人,陳默看着卻比他穩當多了,簡直就是他奶常說的别人家的孩子,他就是喜歡和劉博承,毛毛到處打打架,鬧着玩,除了這點小毛病也沒哪裡比别人差了,怎麼就淪落到被陳默那麼笑話了一頓呢。
陳默的話細想的話,倒也不算什麼,他聽過的那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罵人話多了去了,打架時不搬祖宗的那都不算敬業,罵祖宗的,罵娘的,奇葩點的還有罵嫂子的,罵什麼的都有,他不至于因為陳默幾句話就氣的非得打人家一頓。
就憋着一股運不出的氣,一直到晚上回去了他也沒想明白。
奶奶睡得早,客廳裡的燈已經關了,徐牧庭進門後也沒開燈,摸黑進了自己的屋,換了身衣服之後又摸黑進了浴室,洗了澡出來,又摸黑……
“哎媽,你吓誰呢,大晚上不開燈,悄咪咪的給誰省電呢?”
進了廚房。
晚自習結束距離晚飯也快三個小時了,徐牧庭又餓了,他記得小姑中午隻吃了半個豬蹄,廚房裡肯定還有剩的,就這麼打算去解決掉那半個的時候,把剛從屋裡出來估計是準備放水去的小姑給驚着了。
小姑手裡拿着手機,屏幕通亮,照出來的光還是綠色的,正打在小姑那張嫁不出去的臉上,這麼一喊,徐牧庭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把誰吓着了。
“給王桂花省電呢。”徐牧庭站穩當了說。
王桂花是他奶奶的大名。
“我替王桂花謝謝你了,大可不必啊。”小姑說。
“出來幹嘛來了?看我?”徐牧庭正打開冰箱找那點豬蹄呢。
“餓了,找點吃的,”小姑看着他,“看你頂飽啊,真會給自個臉上貼金呢。”
“……”
找着了得先标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