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死了七個人,他們壓力自然也不小,不能在這裡閑着,隻能出去亂轉了。”竹七九看着空蕩蕩的院子,“隻有我回來了,其他人都在村子裡搜查。”
“可是,那個無支祁不是很怕光嗎?為什麼那隻狐狸可以在白天出來呢?”薛暮冉吃完饅頭,拍拍手,也坐下來。
“關于這個事情,我也覺得奇怪啊。按理說,無支祁那種級别的地仙,根本不用怕太陽或者火光的,可是,他卻怕得很——”竹七九回憶起那夜的情形,恍然大悟,“那個镯子,無支祁手腕上有兩個鐵镯子,還記得嗎?”
“好像是有,黑色的兩圈,我開始還以為是他的毛呢!”薛暮冉也努力回憶。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無支祁因為某些原因,雖然掙脫了封印,但是自身的某些力量依舊被束縛,所以還要回到龜山,徹底解開封印?”
“而那隻狐狸,因為跟無支祁有仇,所以也想先一步回去龜山,毀掉能解開封印的東西,然後幹掉無支祁?”薛暮冉接着猜測。
“所以,無支祁才會先下手毀了狐狸的身體,就是不想她壞了自己的計劃。所以,現在他們兩都想回到龜山,但是礙于身體的不自由,想借我們的手。”竹七九像是想通了這一切似的,猛地站起身。
“可是,她隻要找個人附身上去不就好了,為什麼要找我們呢?”
“因為附身對她來說,也很累吧,光應付日常的行動還行,要是打算出遠門的話,難!現在交通雖然發達了,有火車,但是,我估計——”
“他們不會用,對吧?”
“所以要是她打算走過去,估計撐不到那天就先倒下了。”竹七九皺起眉,“所以,這狐狸可能是想要我們幫她毀了能解除無支祁封印的東西,幾千年了,他們的仇怨還真深。”
“照這麼看,周棟八成是那隻狐狸自己殺的,所以那些切口才那麼平整。而其他人是無支祁幹的,才會被撕得四分五裂,對吧?”
“這種可能性很大,而且,那些殘肢——”他剛想說,忽然又停住,想起鍋裡的那雙人手,胃裡一陣翻湧。
“殘肢怎麼了?不是說沒找到嗎?”
“額——對,先不管這些了,”要是以後這些殘肢被發現,那李國可真有口說不清了,竹七九忍不住汗顔,但是那時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這樣下去,隻怕她還會繼續殺人,不如,我們想辦法找到無支祁,讓他們兩個見一面,看看能不能解決問題,怎麼樣?”
“我都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薛暮冉笑着站起身,“我們在這裡也呆了好幾天了,趕緊把事情解決,早點回去吧。”
“是啊,不然蕭泰安要發飙了,開始說的是一周,光搭汽車來這邊,加上爬山就花了一天多的時間,得抓緊了!”
傍晚,天陰沉的仿佛要下雨的樣子,沒過多久,空中響起陣陣悶雷。羅明昶帶着一行人急匆匆回來,整張臉都寫着沮喪。
竹七九趁他們不注意,打算從後門溜出去。薛暮冉趁着沒人注意,偷偷順了一把手槍藏在懷裡。畢竟現在打交道的都不是正常人,他不能全靠竹七九來救命。摸着冰冷的槍身,他心裡稍微有了些底氣。
也許是因為近期命案的緣故,整條街道一到晚上就空無一人,連隻蟲子的叫聲也聽不見。來到河邊,竹七九燃起一炷香插在泥土中,接着盤腿坐在地上,念起那套口訣。
薛暮冉在一旁看着,随手揪着雜草。不知過了多久,水面依舊平靜,他用手撐着下巴,有些昏昏欲睡。
不多時,空氣中傳來一陣清甜的香氣,像是一朵開的豔麗的花朵,在眼皮裡徐徐綻放,他盯着黑暗中的花朵,隻見花蕊裡坐着一個女人,身段妖娆,舉手投足間都牽動着他的新房。女人一頭烏黑的秀發被風吹起,她伸出雪白的手輕輕整理有些亂的頭發,緩緩轉過身來,是一張熟悉的臉龐,有些像田芸淼,又很像那夜的青衣女子。
女人朝他走過去,拉着他走進花朵中。明亮的花瓣泛着幽幽的光芒,緩緩合上,似乎要為兩人營造一個封閉的空間。
就在最後一片花瓣即将合攏的瞬間,女人變了臉色,眼神失去了濃情蜜意,變得兇狠無比,一雙利爪徑直插進他的心髒,一陣劇痛襲來。
“啊,疼!”他捂着自己的心髒,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的手被被竹七九的香燙出印子。瞬間心髒不疼了,換成了手疼,他吹着氣問道:“大師你幹嘛拿香燙我?”
“我再不燙你,回頭你該進閻羅殿投胎了。”竹七九有些生氣,盯着水面怒道:“你如果要傷害我的朋友,這場談話也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你覺得,你有立場跟我談這個嗎?”嘩啦一陣水聲,一道高大的影子從水裡飛出來,正是那隻巨猴。
一隻白色的影子在他身上飛竄而過,停在肩膀的位置,是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一雙細長的眼睛發着碧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