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一副圓滑世故的模樣,薛穆冉有些不屑,但為了查案,他忍住心頭這股不舒服的感覺,低聲問道:“五月初五那天夜裡,這裡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初五啊,就是祭河神那天?”胖老闆回憶起來,“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啊,哦,那天夜裡,這位客人也來了,坐在臨窗的位置欣賞河燈呢。”
胖乎乎的手指伸向不遠處的田雲霄。
薛穆冉有些吃驚,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繼續追問:“他在窗戶邊作了多長時間?大概8點至9點,還有哪些人接近過那邊能看見飛龍潭的窗戶?”
“這個嘛,田小爺下午就在那坐着了,好像啊,在看什麼人。”胖老闆湊近了一些,聲音很低,“一個穿白裙子的女人,在飛龍潭那邊石頭上坐着。田小爺就一直在窗戶邊看。”
“白裙子?是這樣的白裙子嗎?”薛穆冉掏出那張尋人啟事,忙問道。
“這個嘛,長相我沒看清楚,但是衣服應該就是這樣的。那種樣式,一看就是外地來的,跟本地的不一樣。”
沒等薛穆冉反應,田芸淼已經沖上前去按住田雲霄,問道:“初五的那天晚上,8點到9點,你在哪裡,做些什麼?”
“田芸淼,你是不是腦子壞了?我在哪裡關你什麼事?”田雲霄一個反手掙脫開來,又推了一把田芸淼,雙目圓睜,怒道:“我警告你,再敢管我的事,要你好看。”
“五月初五那天晚上,發生一起命案,現在需要你協助調查。”薛穆冉活動了幾下筋骨,緩步上前扶起田芸淼。又看向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田雲霄,眼裡絲毫不懼。
“憑什麼攤上我?你們有什麼證據?”田雲霄愣住,似乎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據可靠情報,你在初五那天下午就一直盯着死者,我們有理由相信,你打算行不軌之事。”
“誰說的?可靠情報是誰提供的?我要對峙!”田雲霄怒吼着,看向站在旁邊的胖老闆,頓時明白過來,沖過去揪住對方的衣領罵道:“是你在胡說八道!”
薛穆冉伸手抓住對方手腕,稍一用力,田雲霄就吃痛松開胖老闆的衣服。見對方依舊在掙紮,要跟胖老闆糾纏,薛穆冉隻好一使勁,揪住對方腰帶,将他舉在半空中,嘩的一下摔在地上。這下子,别說動粗,隻怕會好幾天下不來床。
見田雲霄像隻蟲子似的蜷起身子,薛穆冉才意識到自己下手過重,看四周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他有些緊張,隻好放緩語氣說道:“我勸你最好乖乖合作,不然,受傷的是你自己。”
“你——你們濫用暴力,我要告你們!”田雲霄掙紮着站起來,原本還算秀氣的臉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
“跟我們回去一趟吧。”薛穆冉輕輕一推,将田雲霄帶出酒店,“師姐,剩下的,你再問問情況,這個人,我先帶回去了。”
“好。”田芸淼冷着臉,全程沒有再看田雲霄一次。
目送薛穆冉離去,田芸淼看着滿地狼藉,輕輕歎了口氣。
這時候,那個胖老闆似乎也看出端倪來了,湊過來問道:“警察小妹妹,你也是新來的吧,好像面生的很啊。你也别怪田小爺,他們田家以前可是本地富商,自從戰争開始,他們就走下坡路了。雖然還剩下不少祖産,但是畢竟比不了從前了。”
“你對他們田家好像很了解?”
“何止是了解啊,以前田大老爺,就是田小爺的父親還在的時候,經常來我這裡喝酒呢。可惜了,那麼個大好人,那麼年輕就去世了。聽說啊,是因為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還生了個孩子,然後身體才變差的。也不知道外面那女人施了什麼妖術。聽說,後來那女人拿了田家一筆錢,就消失不見了。可見,當小三還是有賺頭!”
胖老闆自顧自說着,完全沒注意到田芸淼臉色已經陰沉得可怕。
“而且啊,我聽說——”胖老闆得意洋洋,再次湊過來,低聲道:“田小爺似乎打算把祖産都賣了,然後離開彩雲鎮。已經在找買家了。”
“什麼?為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田芸淼驚了,連珠炮似的發問。
“大概就是半年前開始的吧,可惜現在大家都沒什麼錢,整個國家都忙着建設家園呢。誰有閑錢去買那些房地産啊,布料工廠啊之類的,自己都顧不過來,所以一直拖到今天。”
“半年前——那不是——”
那是田芸淼剛回彩衣鎮的日子。
“聽說,是因為那個小三生的孩子回來了,我猜測,田小爺是怕那孩子跟他争家産吧。”
明明,都說了什麼都不要的,為什麼,還要這樣——
田芸淼眼睛濕潤了,但意識到自己的工作還沒完成,隻能暫且忍住悲傷,開始詢問初五夜裡,這家酒店的情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