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是掉進糞坑了嗎?”那昏睡在椅子上的男人終于醒轉,本能的捏住鼻子,眯起眼睛,嘴裡胡亂嘟囔着。
倒是薛穆冉似乎對這種氣味免疫,臉色如常,見人醒了,興奮地看向躲在樓梯上方的田芸淼,笑道:“師姐,你看,他醒了!趕緊下來啊!”
其他幾個同事紛紛跑去窗戶邊大口喘着氣,這才撿回半條命。
屋内剩餘的氣體被風一吹,逐漸散了,衆人才罵罵咧咧走過來,拎着薛穆冉的衣領,準備狠狠揍他一頓,解解氣。
這時座椅上的男人忽然嘔——的一聲,彎腰吐了一地紅黃藍摻雜的糊狀物,一股酸不拉幾的氣味再次撲面而來。除了薛穆冉依舊毫無反應,其他人立刻捂住口鼻,幹脆離開這間屋子,跑去其他地方避難。
“薛穆冉,趕緊掃幹淨,等會蕭隊長回來,你就死定了!”田芸淼更往上跑了幾階樓梯,遠程指揮。
“師姐,你們至于嗎?不就是一點嘔吐物嗎?”薛穆冉一臉無可奈何,去洗手間拿了打掃的器具,老老實實拖起地來。
直至地面恢複正常,田芸淼才從樓梯上下來,倒了杯水遞給那稍微恢複意識的陌生男人,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喝那麼多酒?”
“怎麼?現在喝酒也犯法了?”男人不屑的笑了笑。
“這倒不是,隻是現在糧食緊缺,有資格出售酒精的商鋪在整個彩衣鎮不超過五個。而且一周内購買不能超過500ml,你是怎麼做到醉成這樣的?”田芸淼見對方不配合,态度也冷淡下來。
“那我天生就容易醉,怪我咯?”男人絲毫不在意,依舊笑得放蕩不羁。
“那我們就去你買酒的地方查查,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說。”田芸淼也不甘示弱,步步緊逼。
男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很快又恢複原狀,猛地起身,閃到一旁。将全身筋骨活動一番,眼角瞄了一眼大門方向,笑道:“那你慢慢查去吧,小爺不奉陪了——”
話音未落,一個箭步往門外跑去,卻被辦完差事回來的蕭泰安碰個正着,一下子抓住他的脖頸子,像拎小雞似的,将那男人又提了回來。
“這是怎麼回事?嫌疑犯嗎?”蕭泰安随手一扔,讓手下兩位同事看住那人,看向田芸淼,疑惑地詢問。
“蕭隊長,你回來啦!他啊,不是,上午我跟小薛去貼尋人啟事,剛好碰到他。因為現在不是頒布了‘限酒令’嘛,我看他喝得爛醉,就想帶回來查查——”田芸淼有些緊張,編了個理由應付。
拖地回來的薛穆冉恰巧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捂着嘴偷笑。看着剛剛還自信滿滿的師姐此刻像貓見了老鼠似的,立刻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面孔。忽然又看見周青語穿着白大褂從樓上下來,心情頓時又複雜起來。
蕭泰安眯起眼睛,盯着田芸淼,忽然正色道:“别給我胡來,現在是非常時期。”
“喂喂喂!小爺不過是喝了點酒,你們至于這樣搞我嗎?”那男人掙紮着想起身,卻苦于被那兩名盡責的警察按住雙臂,所以動彈不得。
見此情景,蕭泰安輕撫額頭,無奈道:“算了,剛好,你跟薛穆冉一起,我看着你們練手。”
“練手?隊長,你的意思是?”田芸淼愣住了,然後臉上湧出笑意。
“正如你所料,偵訊偵訊,偵查過後,自然就是問訊,你們去問話,我在邊上看着。”蕭泰安無奈的笑了,讓同事将人押進審訊室。
五分鐘後,他們站在審訊室門口,薛穆冉正打算進去好好一展拳腳,卻注意到身旁的田芸淼已經第三次整理衣服領口和頭發,于是忍不住問道:“師姐,你去問話,又不是相親,搞這麼好看做什麼?”
“這你就不懂了,我們是公職人員,代表着國家的形象,要注意儀表!”
見田芸淼說的一本正經,薛穆冉也開始檢查衣着,心情跟着緊張起來,低聲問道:“那師姐,你看看我怎麼樣?會不會給國家丢臉啊?”
“我看看啊——”
“你們兩個到底還問不問話了?”在旁觀察的蕭泰安終于忍不住,略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就進——進去——”兩個警局新人立刻覺得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趕忙回答。
伸出手,輕輕旋轉門把,進屋。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是準備笑死我嗎?”那個陌生男人,右手被拷在椅子上,正以一個豪放的坐姿,面對着門口站立的三人狂笑不止。
薛穆冉有些生氣撸起袖子上前走了兩步,被田芸淼拉住。他看師姐臉色雖然有幾分尴尬,但依舊保持着冷靜,隻是清了清嗓子,率先走過去坐下。
薛穆冉隻好忍住怒氣,緊随其後。蕭泰安最末,坐在一邊,陰沉着臉也不說話。
“今天,有關你過量飲酒的案件,我們想問你幾個問題。”田芸淼攤開筆錄簿,面無表情,語氣平緩。
“哦,好吧,那你問吧。”那人依舊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但是态度明顯好了很多。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現在警局問話這麼有禮貌嗎?”男人也不回答問題,反問道。
“請正面回答剛剛的問題。”
“行吧,回答完了,我就能走了吧?”
“這個要看最終結果才能決定。”
“那你們不是耍流氓嗎?說了也不給走,不說,也不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