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其中一排書架時,深處傳來壓抑着驚訝的女聲。
年川朝聲音來源走去。
肖澤和阿玉兩人正蜷縮在兩排書架之間,借助相鄰的書架勉強遮住身影。
兩人的校服都被血液染污,光看血衣根本無法分辨是誰受了傷。
“你們……你們怎麼搞成這樣?”年川一口氣卡在嗓子裡,聲音不自覺顫抖起來。
走近了發現,肖澤臉色蒼白地斜躺在阿玉身上。她的傷不免讓年川想起了上個副本的一些遭遇。
“阿澤是為了保護我。”阿玉小聲道。
她的眼睛腫腫的,像是哭過,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肖澤的狀态很不好,嘴唇幹裂發青,失血過多已經讓她沒有力氣說話,疲憊地睜開眼看向年川。
年川不忍和她直視,蹲下來巧妙地躲開了她的目光,和阿玉說了說剛剛得到的線索。
“一起去行政處?”
“我們也覺得行政處會是突破點,可惜還沒到就成這樣了。”阿玉搖了搖頭,拒絕了年川的邀請,“我對離開副本活下去沒有執念,能一直陪着阿澤就好了。”
她伸手,将肖澤搭在眼前的一縷頭發順到耳後。
年川沒說什麼,起身準備離開。
“對了,你說的那個洞洞紙,可不可以再給我看一眼?”剛走出兩步,身後傳來阿玉猶疑的聲音。
年川利落轉身,從褲兜掏出折疊好的洞洞紙遞給阿玉,“你看出些什麼門道來了?”
阿玉挪了挪身子,讓肖澤躺在她肚子上,兩隻手展開洞洞紙,“你讓一下,”年川移開身子,阿玉舉起紙對準他身後微弱的燈光,眯起眼睛仔細端詳了好一陣。
“D、A、V、I……D?”她低聲喃喃道。
年川跟着她默念了一遍,不可置信道:“David?大衛?”
“怎麼看出來的?”
阿玉用食指點了點紙上的幾個洞洞,“這個應該是給手搖八音盒用的紙帶,你看上面這幾個洞洞,連起來像不像D?”
年川順着她的手指看去。
紙上一堆洞洞,确實有幾個可以連起來。
“……像嗎?”
連起來是能連起來,但和D好像關系不大。畢竟就算能連起來,也可以說像O像G像C。
阿玉接着指出剩下的A,V,I,D。
年川擰眉思索,“你剛剛說,這個是八音盒的紙帶是什麼意思?”
“類似錄音錄像帶的樂譜版?放到八音盒裡面,用手搖杆就能奏出鋪子上的樂曲了。”阿玉不假思索道。
“我知道了,”年川從阿玉手裡拿回紙條,“謝謝你,阿玉。”
阿玉抿唇沒說話,又低下頭看着肖澤。
不知何時,她已經閉上了雙眼。隻剩下腹部微弱的起伏和鼻息還昭示着她生命的存在。
“如果有機會,我會去校園那裡看看。”年川認真道。
嘛,畢竟去醫務室拿藥救人這件事,也算得上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阿玉輕輕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打了個手勢讓年川離開。
年川悄聲離開,不再打擾兩人休息。
【看來一會還得想辦法回趟教學樓。】年川跟系統吐苦水。
剛剛來的路上,雖然沒幾步是他自己跑的,全身肌肉卻都開始輕微的痙攣。
剛進行政處,年川就察覺到不對勁。
這裡很亂。不像是有人為了躲避人偶造成的混亂,更像是有人在這裡翻箱倒櫃尋找線索留下的痕迹。
阿玉和肖澤就躲在這附近,有人來過的話應該躲不過她們的視線。
可是剛剛阿玉并沒有提到有人來過這裡……
“腦子轉得還挺快啊。”
冰涼的鋒刃霎時抵在年川的頸間,耳邊傳來女人陰冷的嗓音。
“我不是人偶。”年川吓了一跳,沒過腦地說道。
聞言,他身後的女人低低地笑了幾聲,刀鋒順着她的笑聲顫抖,往皮肉裡深印了幾分。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人偶。”
年川在一開始的驚吓之後,慢慢冷靜了下來。
是人就能談判,是鬼隻能等死。
他眼眸一轉,“我有副本真相的線索。”
“哦?什麼線索,說來聽聽。”女人幾乎貼着他的臉,饒有興緻地說道。
“你先把刀放下。”年川冷冷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我啊系統!】
要是系統有實體,就能見到它扶額歎息:【臣妾做不到啊……】
卡在年川脖子上的匕首頓了一下,随後緩緩收了回去。
“現在可以說來聽聽了?”
刀一松開,年川立馬轉身連着後退幾步,和女人拉開距離。
“别這麼緊張嘛,年老師。”女人撩了下劉海,身上的工字背心突顯曲線與狂野,“我們之前見過的。”
年川疑惑皺眉,他不記得和這人有過什麼交集。
他一隻手擋住脖子,“你是?”
女人笑着揚起下巴。
“那就重新介紹一下,我是喬莊羽,新來的體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