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剛剛、剛剛有人說話對吧？】

系統：【對不起，暫時無法回複您的問題……】

年川深呼吸幾次，僵直着身子，聳肩轉過身。

音樂室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人。

門開着，能清晰看見空無一人的走廊。

他站在原地，仔細地觀察着整間教室。

這裡的陳設很符合“音樂室”的要求。

一架剛剛好的鋼琴，面前擺了幾張椅子，書架上還擺了幾本樂譜。

看來這個八音盒已經是整個音樂室最重要的線索了。

年川回想剛剛那道驟然響起的女聲。

“對呀，小人去哪了？”

他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八音盒。

消失的小人，是什麼暗示嗎？

站在原地有點久，年川趕在腳發麻之前離開了音樂室。

總感覺裡面陰森森的，呆久了會對身體不好。

年川将八音盒和破碎的零件一起揣進兜裡，轉身去了隔壁的美術室。

有件事，他還需要去确認一下。

【系統，你可以放點音樂給我聽嗎？要那種正能量、熱血的音樂。】

年川覺得音樂室和美術室本身都不算恐怖，就是太安靜了。

沒有聲音，人就開始腦補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不可以呢親。】系統直接拒絕。

年川撇了撇嘴，【你好像沒啥用诶。】

系統沉默，忍下怒氣不表。

之前來過一次美術室，年川走起來也是駕輕就熟。

這裡的窗簾沒有拉上，但窗外濃厚的霧氣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室内照不到光，也陰沉沉的。

教具房的門關着，不知道有沒有鎖起來。

年川抿唇。

他沒有鑰匙，如果被鎖起來的話，可就看不成了。

他快步走上前去，剛湊近，就聽見“咔哒”一聲。

門自己彈開了。

草。

年川就站在門前，手顫抖地卡在半空，在門把手前，遲遲不敢落手。

四樓平常沒人，就連課間，也沒有學生願意上來這裡玩。

除了他的腳步聲，和偶爾的“咔哒”聲，好像這裡的一切都和樓下朝氣蓬勃的校園隔離開來。

冷汗一點點浸濕了他單薄的白襯衫。

鎖就鎖了，沒鎖就沒鎖，你這鎖了又自己開了，這不是純吓人嗎？！

年川在心裡瘋狂吐槽。

半晌，終于下定決心，咬着牙推開教具室的門。

教具室沒開燈，靠着身後主教室的燈光打進去，也能勉強看清楚裡面的情形。

裡面……是空的？

怎麼會是空的？！

年川猛地伸手打開燈。

狹小的空間霎時被刺眼的白燈照亮，任何一絲角落都不放過。

裡面是空的。

儲藏顔料的櫃子還在，但是那些數量多得幾乎異常的人偶，連一個都沒剩下。

年川的手還覆在開關燈的按鈕上，一時間忘記收回手了。

“年老師，你在這裡站着發啥呆呢？”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語氣輕松，像是在打趣熟人。

落在年川耳朵裡完全變了個樣子。

他神經繃緊成弦，突然聽到死一般寂靜的空氣中有人說話，吓得彈起來，腳一軟，掉在地上，練練手還死抓在門把上。

“诶，年老師？！”來人也沒想到年川膽子這麼小，說一句話都能被吓到摔跤，趕忙要去扶。

年川扶着腰擡頭，見是汪志宇，稍微松了口氣。

看見有人總比看見沒人要好一些。

不過也就是好一些而已。

“我就是想上來找找輔助教具，沒想到汪老師你也來了，吓我一大跳。”

年川硬生生坐到地闆上，屁股揪疼。手臂的肌肉也因為強行拉展，擡手就是一陣酸痛。

他抓着汪志宇的手，又扶着牆，好不容易才站起身來。

“對了，汪老師，”兩人一齊走出教具室，年川開口問道：“之前這裡擺的那些人偶，都去哪了？”

聞言，汪志宇一愣，回頭，一臉疑惑地看着年川。

年川心裡有不好的預感，還是堅持着解釋了一句，“就是輔助用的人體模特呀，怎麼一個都沒有了？”

汪志宇眉頭緊皺，“什麼人體模特？這裡一直都沒有這些東西，年老師你是不是記錯了？”

年川的手還反握在教具室的門把手上，正準備關門。

他背對着空無一偶的教具室，無端端覺得背後身後多了很多視線，凝聚在他背上，令人發冷。

“啊？哦是嗎，呵呵，那可能，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手一抖，門轟地一聲關上了。

年川跟着汪志宇離開了美術室，兩人回了副科教師辦公室。

他沒有主動和汪志宇說話，人偶莫名其妙消失帶來的後勁很大，他還沒緩過來。

對方的狀态似乎也不太正常。

汪志宇太“正常”了。

饒是再樂觀的人，在得知學校有兇案發生，通訊設備失去信号，又被教導主任強行限制了出校的自由後，都不可能像他一樣，還笑臉朝天一路哼着歌上班。

哪怕是單純上班也不可能這麼開心吧？！

年川記得清清楚楚，副本第一天汪志宇那瘋瘋癫癫的樣子。

【這汪志宇肯定是瘋了。】年川打量着他的狀态。

可是他是因為什麼而瘋？

要想達到“瘋”這個程度，受到的可不會是一般的刺激。

年川看向前方工位上汪志宇瘦削的背影，若有所思。

會是什麼樣刺激？而且隻刺激了汪志宇一個人，其他人渾然不知？

一邊想，他一邊埋頭在修補破碎的八音盒。

失去信号和網絡後，想要用手機查一下怎麼修八音盒都不行。

花費了一整個上午，年川才勉強将八音盒拼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