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急促和困難的呼吸讓年川有些支撐不住，也不顧身邊興緻勃勃要掀開黑布的喬莊宇，将手上的材料放在台上後連忙跑出了會議廳。

擦身而過的瞬間，他忽略了喬莊宇嚼在口中喃喃自語的幾個字。

【那，那裡……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年川喘着粗氣和系統溝通。

【收到呢親。】系統賤兮兮地回複。

【你還不如不說話！】年川忍住想翻系統白眼的沖動，靠在會議廳門口的牆壁上等喬莊宇出來。

這個人看起來很魯莽，而且好奇心過剩的樣子。想來哪怕是自己一個人也會忍不住掀開那黑布來一探究竟吧？

年川不敢再進去，便打定主意在門口等人出來再問個清楚。

可是左等右等，等到頭頂下課鈴都響了，也不見人從裡面出來。

年川靠在牆上，深深地吸了口氣，終于下定決定一般，猛地轉頭探進去。

那會議廳還是原先沉悶壓抑的模樣。可是哪裡還有喬莊宇那道壯碩的身影？

隻剩下他大費力氣從校園另一端拉來的那個巨大的黑布箱子，靜靜地立在舞台中央。

一瞬間，那黑布底下的東西好像凝聚出一道視線，從遠遠的地方，和自己對視……

年川恍然意識不對，立馬移開目光，快步退離會議廳的大門，甚至因為倒退得太匆忙，踉跄了幾步，惹得周圍路過的學生側目。

“退這麼急，是想撞死我？”年川聞聲轉頭，這熟悉聲音的主人正是前不久還陰陽了他一頓的謝黎烨。

謝黎烨雙手抱胸，站在年川身後不過兩指的距離。他臉上帶着漫不經心的笑，眼神由上至下俯視掃量着年川。那視線的存在感強烈，混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但怎麼也算不上善意。

抿了抿唇，年川自覺拉開了和謝黎烨的距離。

實在是不想和這人離得太近。

“沒什麼，剛剛被個蜘蛛吓到了而已。”年川随便扯了個謊就移開視線，不想和謝黎烨對視。

這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落在謝黎烨眼裡卻是變了個意味。他眼底轉過一瞬危險的光，嘴角勾起帶着嗤笑說道：“被個蜘蛛吓成這樣？你騙鬼呢？”

“啧，”又是一聲咂嘴，謝黎烨無視年川的抗拒，偏要湊前彎腰讓年川看清自己的臉，不懷好意地說道：“遇上困難了？你求我，心情好了順手幫你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話才說到一半，年川突然伸手抓住了寸頭青年的衣領子，對方臉上還挂着好整以暇的笑容，仿佛期待着年川的下一步行動，就見年川眼神突然一頓，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抓住他衣領的手随之僵住。

兩人間的距離猛然縮短，謝黎烨幾乎能從年川那雙瞪大的圓滾雙眼裡看清自己的模樣。

一呼一吸不再是自己的，潮熱的空氣撲打在雙方的鼻尖。看着近在遲尺的白皙臉龐，謝黎烨想到些什麼，眼尾挂上暧昧，剛想開口說話就被眼前的嬌小青年打斷。

“謝、黎、烨，你這是準備改行當神父？”短短的一句話被年川咬牙切齒說出，竟像是懷着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說完，甩手松開黎烨的衣領，氣沖沖地轉身走了。

這下輪到謝黎烨呆在原地了。他無措地伸手撫平衣領，又摸了摸自己刺撓的寸頭。

半晌，一片微弱的紅暈挂上他的耳尖。

他好像突然明白年川說的“神父”是什麼意思了……

那邊，年川看着是氣勢洶洶地收拾了人一頓又潇灑離去，實則剛走上樓梯就開始後怕。

【系統！！！】

【我在，您說。】這一次的系統倒顯得狗腿極了。

年川心髒狂跳，止不住地發慌，連上樓梯的腳步都有些虛浮。

【我沒看錯吧……】

【什麼？】

【那串紙星星，怎麼會出現在謝黎烨身上？】字裡行間，都帶着無法抑制的恐慌和疑惑。

他本來是想拽住那讨厭鬼的衣領再狠狠揍他一拳，出手之後又想起自己還是拿着“教師”的身份便強行壓下那股憤怒。

忍了又忍還是打算和對方理論一番，誰料一擡眼，對方左耳挂着的耳環清晰可見——正是一串縮小版的紙星星！

這太古怪了……

年川記得之前這人身上可是一點孔都沒有，怎麼過了一晚上突然多了個耳洞，還偏偏這麼巧帶了個紙星星耳環？！

兩人過近的距離不免讓他想起許念山的冒犯，于是受驚的一瞬間，年川便口不擇言地将對方曾經陰陽自己是“聖母”的話給送了回去。

隻是不知道聖母和神父，哪個攻擊力更強一些了。

心裡想着事，腦子也隻好一心二用走路，身邊環境如何就不怎麼在意了。

恍惚間，年川聽到有幾人在小聲交談，好像在說什麼“投票”、“錯誤”、“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