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軟軟頗有點無語,偏頭與楊思怡聊天。
竊竊私語半晌,終于有人坐不住。
張啟東拍桌而起,大聲嚷嚷道:“我們坐這兒幹什麼!怪物不來,就幹等着,等死嗎!”
他身上一股嗆人的劣質煙味,破口大罵時煙味更濃。
身邊當慣公子哥的祁傲擰眉捂鼻,反駁道:“你打得過再說這話。”
張啟東冷呵:“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你插個屁的嘴,别說一個怪物,十個我都能打。”
祁傲皮笑肉不笑:“挺能吹,以前專賣氣球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示弱。
秦褚道:“時間還沒到,别急。”
他一出聲,祁傲識時務閉嘴。
張啟東面對秦褚總難提氣,怒火消減許多,口氣依舊難聽:“你别打啞謎。”
“昨晚謝阮拿到玫瑰,半夜一點多才遇上鬼怪,”秦褚望向牆壁挂的時鐘,“現在十二點五十。”
張啟東悶悶坐下來。
又坐着捱了十多分鐘,依舊沒有動靜。
躁動在衆人當中開始擴散播種,這種時候,越安全反而越令人害怕,往往風吹草動就能引起軒然大波。
窗外傳來蟋蟀的鳴叫聲,大家瞬間警惕。
“來了嗎?是不是鬼怪?”
謝阮轉頭看了眼窗戶,安慰道:“沒事,鬼怪沒來。”
他站起身去關窗,手指觸碰玻璃的瞬間,突然怔住動作。
之前安閱家的窗戶,是開着的嗎?
謝阮依稀記得,窗戶是緊緊關閉的。他們沒人随意走動觸碰,那窗戶是誰開的?
甯軟軟離他最近,見人一直愣在窗前,疑惑道:“謝阮,怎麼了?”她說着便要過來。
“别動。”謝阮呵斥。
他頭一次這麼強硬,甯軟軟驚得呆在原地。
屋内靜悄悄,所有人屏住呼吸。
謝阮微勾着頭,手腳黏附在下一層的怪物繃緊肌肉,似乎下一秒就會暴怒而起。
他直直倒吸口冷氣。
與其說這個怪物長得太可怖,不如說太令人心寒。
這隻怪物正是李涵宇。
準确地說,是李涵宇的屍體。
碎成兩瓣的頭顱,扭曲的四肢,渾身泥濘,就好像,剛從土裡爬出來。
謝阮吞口唾沫,喉結輕微上下滾動。
他緩慢關閉窗戶,盡量不驚動樓下的“李涵宇”,退回沙發。
甯軟軟摁住人肩膀:“怎麼了?”
謝阮道,把她拉回沙發,面朝驚疑不定的人群:“有怪物,但是……”他咬了咬唇,繼續道,“是李涵宇。”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張啟東幾乎跳起來道:“你放屁!今天你和秦褚不是把人埋了嗎?!”
謝阮面色蒼白。說實話,曾經活生生的人現在變成怪物,比單純的副本怪物讓他更難接受。
他沒心思和張啟東吵架對罵,面色難看:“他好像是從土裡爬出來的。”
“死人怎麼可能又活過來!”張啟東像受了刺激,中邪似的踱步,邊走邊罵,“難道死的人全成了鬼,會找人索命。”
這人表現實在古怪,大家都默默離遠了些。
謝阮想起楊思怡之前在車庫說的話。
李涵宇真的是張啟東害的?!
“框框。”窗戶傳來拍打的聲音。
衆人驚慌失措望過去。
什麼都沒有。
正是因為沒有,才顯得格外可怕恐怖。
謝阮思緒飛速轉開。
他記得自己昨晚在窗外看見的黑影,難道也是未通關的玩家?
但第二重世界的怪物又是什麼?為何索要玫瑰?
謝阮目光轉向電視機。
秦褚之前提過,怪物出現後是第二重。
他忽然抓住一個點。
先前他潛意識認為,隻要怪物沒有出現,都是現實世界,現實第一重和第二重由電視機作為固定通道。
現在看來對也不對。
第一重世界單指白天,一到深夜,無論有沒有怪物,他們都自動來到第二重。
現實世界與第二重世界根本就是融合的。
難怪當時秦褚說完推測後,系統沒有定其錯誤,反而增加了探索度。
從頭到尾,秦褚都沒提過這兩重世界需要以通道串聯。
所以第一重的黑影,就是第二重鬼怪。
但是因為某種奇怪的原因,怪物無法直接進入被封閉的房内,需要其他方式才能進入。
怪物進入謝阮家的通道,就是播放肥皂劇的電視機。
那偷偷開窗戶的,想把鬼怪放進來的,到底是誰?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