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
他們登到四樓尋找房間,謝阮喊住人。
秦褚側頭看他:“嗯。”
謝阮問:“你是不是認識手指怪?”
倒非質疑,他方才見到沖出去的玩家,聯想到副本中的情形。
思緒這種東西,總是飄忽擴大,像燈泡光束,凝聚一點,卻總會照清整個黑暗的物品。
不經意間便拔出細節。
他記得初見手指怪,對方就能清晰地喊出自己的名字,而秦褚最後對手指怪說的話,很奇怪。
萌新獨自打完boss裝逼一波情有可原,可大佬不會,尤其是像秦褚這種性格的人。
“認識。”秦褚說。
謝阮:“!”都懶得掩飾嗎?
他深思熟慮後,小心問:“所以你拿到領唱者的身份卡,是走了後門?”
這破副本也懂人情世故?!
秦褚似乎幾不可聞地歎息:“身份卡随機分配。至于祂,我以前在主系統備用數據模型看到過。”
“備用數據模型怎麼會進入副本?”謝阮驚訝。
秦褚找到房間門牌号,卡片夾在修長指間,稍稍貼緊,門鎖咔哒卸下。
“所有小世界全由主系統提供數據形成,”他解釋道,“屬性改變,是指未投放的備用數據誤入正常小世界,導緻波動異常。主系統優先交給員工處理。員工處理失誤,會轉交由主系統接手管理。”
謝阮嘴角一抽。
搞半天居然是同公司産物。
“工作指南有寫,”秦褚進入房間,“抽時間多看多背。”他砰地關住門。
謝阮撓頭,在不遠處尋到專屬的屋子。
寝室規格也已按照酒店整改,燈火透亮,雙層床變成單人大床,柔和軟綿的被褥展在毛絨床單上,床頭竟擱置大型玩偶,圓溜溜的黑眼睛,看起來格外憨态可掬。
謝阮拉開衣櫃,幸好所有的衣服都在,整齊劃一地挂着。
他找到睡衣,快速沖了個澡。
今天曆程太過驚險,疲累翻湧。
謝阮倒栽床上,鑽進被窩,近乎是腦袋沾枕頭便昏睡過去。
*
天明氣清,光芒穿梭樹枝繁葉,在走廊大理石上彈射灼眼的白,包裹熱鬧蟬鳴。
謝阮睜開眼皮,面前是三個西裝革履的人。
他知道自己又入夢了。
“确定要啟動實驗嗎?”中間女人遲疑道,“它不是我們能掌控的。”
‘謝阮’埋頭看眼文件。
對附魂的謝阮而言,其實一切都白花花的看不清詳情。
實驗?現在的夢和前面兩場是聯系起來的嗎?
好像也是實驗,需要整個信息庫的數據。
信息太碎片化,又頗為混亂,謝阮暫時理不出多的線索。
“不能掌控它,那就殺死它。”夢中的‘謝阮’說。
女人繼續反對道:“但預算太大了,可能已經超出正常範圍,影響小世界運轉。”
‘謝阮’不悅擰眉。“你來這裡,隻是對我說這些嗎?”
“你扛不住,公司也扛不住。”
‘謝阮’冷冷扔掉手中文件:“我扛不扛得住,需要你提醒嗎?”
女人沉默,緩慢道:“你簡直瘋了,你應該去照照鏡子,看自己是副什麼鬼樣子。”
“雖然爺爺把信息庫管理權交給你,但我同樣有駁回權力。如果危及到信息庫,我不會坐視不理。”
女人帶領另外兩人摔門離開。
‘謝阮’摘掉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兩手交握抵住額頭。
“阿越。”他喚了聲。
有人推開條門縫,露出小半身體。
“實驗我就交給你了。”‘謝阮’說,“不要讓她知道。”
謝阮清楚,“她”應該是指的剛剛那個女人。
來人輕應一聲:“大人,您看起來需要休息小憩。”
謝阮猛地瞪直眼。
這聲音。
就是他,他用槍抵住‘謝阮’的後腦勺。
謝阮确定了,這是在阿越反叛前發生的事情,實驗還沒開始。
“嗯。”‘謝阮’揉捏山根,“你先走吧。”
阿越輕輕阖上門。室内重歸于安靜。
‘謝阮’雙臂交疊趴在桌上,似乎想閉眼睡覺。動作一停,他立起身拉開桌子抽屜。
裡面躺着面小鏡子,應該是專門用以整理容貌的。
‘謝阮’拿起鏡子對準臉。
還真是死鴨子嘴硬,明明那麼在意女人說的話。謝阮樂了,有點想笑,可笑不出來。
先前夢中的所有皆隔層霧氣,模模糊糊,朦朦胧胧,而今鏡子裡的容貌他卻看清了。
那是他的臉。
謝阮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切錯頻道了吧。
為什麼,他在夢裡看到了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