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迪克腦内進行分析的時候,他的觀察對象——“殺手鳄”,心情非常的沉重。
他的原名是韋倫·瓊斯,因為一種奇怪的返祖現象,全身布滿了灰綠色的鱗片,看上去活脫脫就是一個怪物。
幾年前,他在一次放學路上撿到了三點——那天他剛剛被推進垃圾箱,在驚慌失措地撲騰的時候,抓住了一個涼冰冰、軟綿綿的東西。
那個東西還會在他腦子裡“說話”。
他的人生從此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韋倫·瓊斯把從垃圾桶撿來的紅色的團子帶回了家,和這個謎之團子一起洗了個澡,一起分享了并不那麼美味的晚餐。
這個紅色的團子自稱是“三點”,說它是一個魔法造物的碎片,正在等待自己的主人把自己撿回家。
哦,他的主人是一個魔法師。
十來歲的孩子總是樂于相信一切和日常生活不同的、神奇的東西。
更何況,和韋倫周圍的人比起來,三點毫無疑問對他是很好的。
雖然它經常指使自己做這做那、說話不好聽、還容易發脾氣······
在三點的“教育”下,韋倫學會了利用自己駭人的外表和誇張的力氣,讓那些欺負自己的人不敢再随便動手動腳。
雖然這也讓他被打包丢去了教養學校,後來甚至還進了一次少管所······
但是至少他再也不會被扔進垃圾箱。
所有人都說他瘋了,和一個“軟坐墊”自言自語,把它當成自己的朋友。
所有人都把他當作一個抱着寶貝毯子的萊納斯【注1】。
韋倫記得有一個心理醫生,非常努力地向他灌輸一個觀念:
“三點”是假的,是他想象出來的,是一個幫助他逃避現實的港灣,是他為了驅走孤獨制造出來的幻想。
而韋倫的“幻想”在他的懷裡罵罵咧咧:「呸,讓我和他說!懂得還沒有我主人的千分之一多,就在這裡吵吵嚷嚷——這家夥鐵定連橢圓的面積都算不出!」
最後韋倫也沒有把三點交到對方手裡——出于某種不明不白的情緒,他不希望别人也能和三點說話。
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占有欲作祟······或者也許自己其實是在害怕,害怕三點真的是一個泡影。
他帶着三點逃出了少管所,開始了自己的流浪之路。
期間他混進過馬戲團,還給自己起了個“殺手鳄”的藝名——很好,一聽就很兇很不好惹。
結果馬戲團班主竟然敢扣他的錢,還想趕他走。
嘴笨的韋倫講不通道理,于是就聽三點的,直接拍了對方一巴掌。
不過怒氣沖沖的“殺手鳄”忘記了一件事:上次遇到不長眼的、想要欺負自己的家夥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了,這段時間裡他的個頭和鱗片也沒有停止過增長。
結果一不小心就把那個家夥打了個頭破血流,打得他倒在地上、拼命喊警察。
······總之,馬戲團是待不下去了。
算了算自己手裡剩下的錢,還有自己和點點需要的食物量,“殺手鳄”很愁。
該怎麼賺錢呢?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方法。
三點最大的特征之一,就是狂熱地崇拜着自己的主人。
“強大、邪惡、殘酷的黑魔法師”。
韋倫對魔法一無所知,畢竟他隻是一個一元二次方程也解不來的可憐小學渣。
不過,有勞三點一直在他耳邊吹它的主人,韋倫心裡漸漸浮起了奇特的豪情壯志——
他要當犯罪之王!讓自己的名字響徹黑暗世界!
······呃,犯罪新星就可以,他要求不高。
“殺手鳄”仔細且謙虛地修改了一下自己的目标,然後決定向傳說中的罪惡之城——哥譚進發。
在那裡,他一定能成為最優秀的罪犯。
可惜他的第一步并不是特别順利。
剛踏進這座城市就遇到□□-火-并,新手罪犯“殺手鳄”慌不擇路地溜進了下水道。
趕走了幾個特别兇的流浪漢、霸占了他們的紙闆床以後,未來的犯罪新星隻覺得身心俱疲。
······還是明天再開始犯罪新星之路吧。
體會到“精英罪犯”實力的韋倫疲憊且懵逼,決定先休息休息,養足精神。
萬事開頭難,他安慰自己。
希望可以夢見和三點一起登上犯罪之王的寶座。
然而韋倫剛剛躺下不久,就沒法睡了。
他發現眼前多了一個奇怪的水人——而且數量還在增加。
它們也不攻擊,就這麼“波咕波咕”地“盯”着他。
更加無法忽視的是,在他腦海内的尖叫。
「啊啊啊主人主人主人是主人啊!!!」
三點的······主人?
韋倫有些懵。
“就是······你說的那個,最強大、最邪惡、最殘酷的,黑、黑——”
韋倫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三點激動到語無倫次的補充:
「是“黑魔法師”!主人是最強大、最邪惡、最殘酷的黑魔法師!嗚嗚嗚快!快把我交給主人!我好久沒有看見他了,我帥氣強大的主人啊!骰子馬上就回到你的身邊!!!」
三點的表達能力欠佳,而且一講到自己的主人就容易過分激動偏離原本的話題。所以,一直以來,韋倫隻能通過拼湊出魔法師的形象。
“紫色的皮膚”,“帥氣的袍子”,“太瘦了讓人擔心”,“略微有點矮但是這無損主人的威嚴”······
以至于在他的印象裡,三點的主人大概是一個拿着死神鐮刀的瘦長鬼影。
看到打在下水道牆壁上的細長陰影的時候,殺手鳄緊張地攥緊拳頭、屏住呼吸——
?
??
“略微有點矮”?
韋倫還沉浸在濾鏡破碎的心情中,就看見矮得好像能一腳踩扁的小孩子想自己伸出了手:
“還給我。”
掩蓋不住的堅決和迫切。
······和三點說的一樣,高傲且自信。
韋倫·瓊斯并沒有打算親身體會他的強大。
巨大的、披着鱗片的危險動物眨了眨眼,遞出了那個紅色的球狀物,看上去有些失落。
不過惡法師才沒有功夫照顧一個陌生人的心情。
他急不可耐地接過那紅色的團子。
在指尖接觸到那團紅色的瞬間,他聽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嗚嗚嗚主人我終于又看到你啦,主人你瘦了好多!我不在的1473天23小時您有沒有記得每天好好吃飯睡覺啊!」
點點艱難地忍耐住,才沒有在感人的重逢場合來一句不合時宜的吐槽。
在被交付到朝思暮想的主人手中的那一瞬間,骰子想了很多。
然後發散的思維突然拐向某個奇怪的方向——它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洗過澡了。
所以,久别重逢,惡法師聽到自己的仆人說的第二句話是:
「啊啊啊天啊我怎麼這麼髒!對、對不起,我偉大的主人,我實在太想念您了以至于想要立刻來到您的身邊一秒都不願意等待,我犯了大錯,我——」
惡法師擁抱了他走失已久的仆人······的六分之一。
他緊緊地擁抱着髒兮兮的紅色團子,青灰的魔法面具上都沾了髒水。
“我找到你了。”
氣氛非常溫馨美好,現場觀衆們都很感動,迪克甚至覺得現在應該來一首溫暖人心的BGM。
當事人三點:
在紅色的拉姆還因為各種情緒而頭腦一片空白的時候,庫拉結束了這個擁抱,将三點舉在自己的眼前,仔細端詳。
“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庫拉笑着,略微眯起眼睛。
三點甚至能看到其中那雙紫色的眼睛當中倒映的深淵。
“——為什麼是1473天?”
【注1】
萊納斯的安全毯子~
萊納斯就是史努比的主人——查理·布朗的好朋友,他出場的時候永遠抱着一條藍色的毯子。
這塊毯子也叫做“安全毯”,有它在旁邊,萊納斯就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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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小劇場:
骰子:我冤呐,嗚嗚嗚······我才沒有和别的摩爾别的拉姆鬼混!我永遠隻愛主人一個人哒!
庫拉(其實知道自己搞錯了但是不肯承認):哼!
骰子:傷心到裂裂裂裂裂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