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雪已經不想争了,重新帶上人皮面具騎上鳳予送的馬連夜出城。顧晖爬上城外最高的樹确定他不會再回來,言語裡滿是歎服:“你真的三言兩語就把他勸走了。”
蘇矜然看一眼鳳予:“你這張嘴,真吓人。”
鳳予啞然失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自然得學些别的本事了。别說這些咱們走,今晚還有事。”
顧晖奇了:“還有什麼事?”
“把烏芯叫上,咱們去抄家。”鳳予一笑。
鳳予說的抄家是抄流雁的家。流雁在京城的分部之前已經被顧衢翻過一回,不過上次時間緊急顧衢隻把丹藥庫一鍋端,現在鳳予去是秉着連個破碗都不留的态度。
幾人一進屋,盧玉潭率先開道,烏芯暗中放毒物,蘇矜然和顧晖左右突擊,顧衢留下的兩個親兵原以為自己要做主力,沒想到從頭到尾都隻是在鳳予身邊喊兩聲“殺啊!”,放迷霧,待對方被吓破了膽,劉大就帶着侍衛沖進去幫人,翻箱倒櫃地找好東西。
趙郁沒想到自己剛養好傷就遭此橫禍,被綁起來時十分悲憤,擡頭瞥見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走進來,蘇矜然一行便自發走到了他身旁。趙郁認出了盧玉潭,咂摸出這書生就是當時中了蛾撲瑩的倒黴鬼。
“按你的吩咐,人都沒殺。”蘇矜然道。
鳳予蹲下身笑道:“禀報你們樓主,讓我來當分部首席好不好?”
趙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意思?”
“耳朵不好,還是腦子不好?”鳳予蹙眉,“我給你機會寫書信給樓主,讓樓主許我做京城分部首席。放開他的手給他紙筆。”
“嚴杉是趙國前太子燕山雪,因為罷黜不得已離開故國,随後因害怕被暗殺改名嚴杉進入流雁做了刺客,又因實力出衆很快升任首席,主動請纓前來京城。現在他回去了,分部首席位置空出來。”鳳予一字一句說,末了還催促趙郁快點寫。
趙郁簡直被重重打擊打擊得不成人形,手上的毛筆都在抖:“怪不得之前分部遭了刺客。”
“不是流雁遭刺客,而是燕山雪的身份被發現了,趙國有人想殺他,牽連了你們。”鳳予拍拍他的肩膀,“我來做首席你們不會被牽連。”
想殺你的人不比想殺燕山雪少吧!!趙郁心中瘋狂大喊,但礙于兩個親兵一左一右壓着他,顧晖甚至把銀月橫在他脖子上。趙郁隻能如實寫上情況,派信鷹連夜送出去。
五日後,流雁樓主回信——歡迎公子加入流雁,另附上嶄新的流雁首席令牌——難怪流雁要用鷹隼做傳遞消息的橋梁,這要換了信鴿再怎麼訓練馱不動鐵鍍金的令牌。
鳳予接到任命後第一時間讓京城分部天字号和地字号的探子盡全力打探未被發現的鐵礦和冶煉玄鐵的法子。
“咱們拿走了人家一半的家産,我爹還毀了他們的藥材庫。僅憑一道任命人家能任勞任怨給你幹活嗎?”顧晖憂心忡忡。
“不能,不過等盤下新的梨園就能了。”鳳予道。探子刺客也是要吃飯的,不能光讓馬兒跑不讓馬兒吃飽,原先的梨園被顧衢一把火燒了,鳳予就重新把梨園開起來,趙郁雖然嘴上不說,但對這位新首席減輕了些許敵意。
雖然燒梨園的和重建梨園的是一家子,紅臉白臉都讓這對夫夫唱完了。
這五日滿府都沒閑着,木蒂的探子在嚴刑逼供下終于承認是自己偷挖地道裡應外合,還畫出了真正的地道圖,丁蛇帶着人下去探查的時候卻發現地圖所指之處是條死路。
那人滿臉恐慌:“我真的不知道!”
“看來是被人當了擋箭牌。”鳳予道。男人站在他旁邊沉默半晌,轉身去了另一間地牢——那個死活查不出來曆的探子渾身浴血氣息奄奄,劉大恭敬地站在旁邊:“此人實在是個硬骨頭。”
“不用查了,我知道他是誰派來的。”顧衢沉聲道,說了一句越語,“你是甯霄月的近身侍衛。”
那人震驚地擡起頭。
顧衢面無表情:“你們陛下已經派出使臣要接皇太女回國。我不知道是誰告訴你救了木蒂就能扳倒我,扳倒我就能救甯霄月。甯霄月能不能走,全看你們陛下的誠意,和我們陛下的心胸。”
那種詭異的不适感又來了。鳳予緊皺眉峰。木蒂的探子是兩年前布下的,兩年來一直沒有動作,直到最近才開始挖地道——還被人騙了,甯霄月的侍衛冒險入府,也是有人在暗中挑撥離間,認為顧衢是救甯霄月的關鍵。
雙方都是棋子,真正的棋手巧妙地利用了雙方達到自己的目的——甚至不費一兵一卒。挑撥離間從中獲利,這種感覺讓鳳予十分熟悉也十分厭惡——曾經有一個人,也是擅用這種手段。
把他逼得衆叛棄離。
“不對。那人不是死了嗎?”鳳予按住了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