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親兵一腳踢飛一具屍體,眼神憐憫地看着他:“晚了。”
“啊!”趙郁慘叫出聲,遠卯二話不說歇了他四肢,扯住頭發猛地一割,刹那間趙郁的頭冠咣當落地。
盧玉潭被吩咐看守木蒂,見狀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木蒂——女人兩手依舊軟綿綿地耷拉在身側,這時盧玉潭才知道木蒂的待遇已經是顧衢顧念舊情的結果。
不留後患才是鎮國侯的本性。
“将軍,下面是煉藥室,我們找到了解毒方子!”有人高聲喊。
顧衢道:“東西帶上來,一把火燒幹淨。”很快,整個梨園兒燃起了熊熊大火,木蒂和趙郁同時發出了悲痛欲絕的吼叫。
“顧衢!!”
盧玉潭差點沒控制住木蒂,她見到解毒方子那一刻雙眼通紅:“顧衢!你當真一點餘地都不留!!你不是還委托流雁幫你找記憶嗎?”
男人充耳不聞,把從煉藥室搜出來的東西都給了盧玉潭,輕聲道:“勞駕快馬送回去,拜托了。”
盧玉潭心說我再怎麼快也比不上暗星,但他沒說出口拿了東西駕馬離開:“駕!”馬蹄濺起層層塵埃,顧衢眼神示意遠卯跟着去。
女人無聲離開了梨園。
顧衢把木蒂拉起來:“你的酬金還沒付完吧?我在庫房裡看見你的賬單。”
木蒂渾身都在發抖,不知是生氣還是害怕,好在顧衢也不在意,兀自說道:“宇文堯借用你和虞恣意的對立漁翁得利,晏兒利用你的狂妄斷你的後路。都是在利用你,你隻恨晏兒卻不敢報複宇文堯。”
木蒂冷笑:“現在還張嘴閉嘴就是晏兒,我告訴你他是……唔!”顧衢塞住了她的嘴,那一瞬間全場都安靜了。
尤其是趙郁。顧衢曾經委托流雁找回憶,這件委托就是由趙郁來負責,他得出結論之後并沒有馬上告知顧衢就是為了等一個好時機,等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時機。
顧衢什麼時候死最好,當然是叛賊大軍壓境的時候最好,但是現在的情形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
顧衢平靜道:“我知道了就會死,是不是?”
木蒂瞪大眼睛,男人扯了扯嘴角:“看來我猜對了。”
他的失魂症狀已經持續很久,頭痛,夢魇,時不時的失憶,夢遊,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顧衢都瘋瘋癫癫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打仗還是在生活。
雖然每每喝完箫遇熬的藥便能稍微好受一些,但越是如此便越讓顧衢覺得受制于人,有人在他腦子裡做手腳。直到和鳳予在逍遙坊前重逢,他的頭疾不藥而愈,他以為自己好了。
殊不知他不僅沒好,甚至更嚴重了。嚴重到箫遇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都模糊過去,嚴重到蘇矜然數次氣得想揍人,都隻能小聲嘀咕要把晏兒帶走,嚴重到午夜夢回他無數次聽見晏兒微弱的抱歉。
是什麼讓他們緊緊守住這個秘密,顧衢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現在他知道了,是他的性命。
這個秘密,關乎他腦後三根金針,關乎他的性命。
放在以前顧衢會不遺餘力地去追尋真相,但是現在不會了。
“真相沒有晏兒重要。”顧衢淡淡道,居高臨下看着木蒂,“你我經此一役是一輩子的仇人,我不能讓你有機會說話。”
木蒂渾身一顫,拼命掙紮:“唔唔……”顧衢,你不能這麼對我!
顧衢一掌劈暈她:“帶進地牢關起來,遠三,以後你就負責假扮長樂公主。”
沉默寡言面若好女的男人一點頭:“是。”
啪!啪!啪!斷壁殘垣中響起了響亮的掌聲,顧衢眯眼朝聲音來源看去:“你沒死?”
“慚愧,僥幸留了條性命。”頭戴面具的燕山雪坐在輪椅上,眨眼間顧衢便到了他身前,淬着藍光的危月擦斷他鬓邊碎發,最後堪堪停在燕山雪脖子上,燕山雪脖子上的繃帶滲出了血。
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為燕山雪說:“我不會說出真相。”
燕山雪淺淡一笑:“如果你是曾經那位,那當時炸我之人便是我來延國要尋的故人,你死了隻怕我再沒機會接近他。”
燕山雪素來是睚眦必報之人,蘇醒之後滿心滿腦都是複仇,一直在流雁周圍伺機而動,沒曾想被顧衢一提點立刻将他和記憶裡七皇子随侍侍衛聯系起來。
知道盧澄是鳳予的那一刻,仇恨煙消雲散,甚至隐隐生出幾分隐秘的興奮。
顧衢死了延國必定大亂,趙國倒是可以趁此得利,但是……還有個更容易吞的越國,也不急于一時。燕山雪知道自己藏了私心,但實在敵不過想見鳳予一面的欲望。
“咱們做個交換。我告訴你一些不傷及性命的邊角料,你說服那位見我一面,可好?”燕山雪道,“我保證見完人立刻離開延國,也絕不會傷害他。”
燕山雪說完掏出一個玉瓶:“這是蛾撲螢的解藥。”
見顧衢不為所動,燕山雪繼續加碼:“我還可以幫你拔了她舌頭,斷掉她四肢将她做成人彘。關地牢哪有直接弄死方便,你不忍心就讓我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