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快讓開!”“啊!”滿街人群驚叫讨論。暗星撒開蹄子在街上狂奔,盧玉潭在身後跟得氣喘籲籲:“你要去哪兒?”
“駕!”顧衢縱馬狂奔,抓着缰繩的手青筋凸起,“長樂公主府。”
正說着長樂公主府就在眼前,盧玉潭放緩了速度,就見顧衢徑直闖了進去,朱紅三進的大門被他一刀劈成兩半,砸在地上發出巨大又沉悶的聲響,府中侍衛紛紛湧了上來。
“何人在此撒野!”“快來人!”“啊!”說話的人被顧衢掐着脖子甩出去,咣當一聲砸倒了一片丫鬟小厮,雖然無大礙,但吓人得緊。
“你已盡到職責,離遠點,濺了血純當你運氣差。”顧衢邊走邊道,暗星揚起前蹄在他身後。
屋内木蒂傷口剛包紮好就被顧衢一把掐住了脖子。木蒂臉漲得通紅,喉嚨哼哧哼哧地發出劇烈的聲響:“子渠哥哥,你,你要,殺了我麼?”
顧衢不答反問:“解藥。”
木蒂咳出低低的血沫:“沒有,他必死無疑。隻有他死了你才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顧衢藍瞳已經徹底被猩紅的血染遍,須臾他呵呵笑起來:“你殺他是為了我?那我現在求你,如果他死了我馬上自殺,你可以給我解藥嗎?”
木蒂嘴唇翕動,許久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顧衢冷笑:“你打着為我好的名義,實則是洩自己的私欲。說!”
木蒂見實在糊弄不過去索性閉眼不語,眼睛剛閉上就慘叫出聲:“啊!”咔擦!咔擦!
兩聲清脆的骨響,顧衢徑直掰斷她兩隻手指,木蒂疼得直冒汗,不敢置信顧衢當真能為了鳳予嚴刑逼供她。女人顫抖的手撫上顧衢的臉:“子渠哥哥……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
“木蒂。”顧衢淡淡道,“宇文堯還沒登基時,你聽見虞恣意掌管後勤糧草,氣得摔碎了茶壺,轉頭對我說是不小心的;宇文堯登基後下旨趕你出朝堂,讓你交出實權,你在房間裡哭着說陛下變了。”
木蒂臉如土色,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顧衢:“你怎麼會……”
顧衢沒有理她徑直道:“他們是變了,而變得最多的是你。你教唆手下縱火燒泰和公主府,買通流雁刺殺謝勻,都是想讓虞恣意背實貪污的黑鍋。”宇文堯看透了這一點,索性将計就計讓她和虞恣意鬥個你死我活。
左右誰死宇文堯都不虧。
千鈞一發之際,顧衢腦中靈光一閃厲聲問道:“那毒是流雁給你的!!”
木蒂勾起一個得意又絕望的笑:“此毒,名為蛾撲螢,是流雁首領親自制作的,世上也隻有他一人可解。可惜,他,他已經被……”被鳳予一槍炸死了。木蒂後半句話沒說出口就被焦急的女聲打斷。
“将軍,找到了一隻鷹隼。”遠卯急匆匆跑進來,手臂上停着一隻人小腿高的鷹隼,翅膀在陽光底下散發出幽藍的光。
“放,跟着它走。”顧衢放開木蒂轉身大步離開,“把她也帶走。”
事情發展速度俨然超出了盧玉潭的想象,他以為顧衢在對他說話連忙上前想抓住木蒂,誰知暗處快步走出兩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一左一右兩根銀針紮進木蒂手肘處,女人兩隻手便軟綿綿垂下來。
兩人很快架起她跟上顧衢,路過盧玉潭時,左邊那人頓住腳步:“這位小哥,趕緊跟上。”
盧玉潭已經被驚呆了,聞言趕忙上馬:“駕!”
“跟着鷹隼便能找到流雁嗎?”狂風中盧玉潭一手持缰繩一手捂口鼻,大喊。遠處顧衢的身影已經成了小小的模糊的點,這是盧玉潭頭一次見識到千裡神駒的威力。
遠卯道:“肯定能。那鷹隼一看就是江湖貨色,這肉不吃那肉不吃一臉倨傲!”
盧玉潭聽得兩眼盡是茫然:“啊?”
“你聽她亂說。”另一人縱馬趕來,“前面梨園應該就是流雁在京城的老巢。小哥,今天将軍是瘋了,你注意自己保護自己,實在不行就跑吧。”
盧玉潭聽得更疑惑:“我跑什麼,我是來幫忙的!”
轟隆,砰!又是一聲巨響,梨園的門應聲碎裂,屋内一群唱戲的莺莺燕燕和尋歡作樂的公子哥兒愣在原地,顧衢提劍大踏步入内,很快有人認出了他:“是鎮國候!”
鎮國候三字能治一切纨绔子弟,短暫的沉默之後,衆人驚叫起來,起身的起身,穿褲子的穿褲子,逃跑的逃跑,霎那間偌大的梨園人去樓空——這個時候還選擇留下的,便是。
“趙郁攜流雁衆人見過鎮國候,不知今日這麼大張旗鼓地過來有什麼要緊事?”白衣公子扇着扇子,含笑說着,目光落到木蒂身上時微微一凝,“長樂公主?”
“蛾撲螢是我們首領制作的,也隻有他知道如何解開,可惜我們首領已經死了。”趙郁聳聳肩,“在下不才,已升任首領。”
顧衢壓根不和他們廢話:“搜。”
幾乎是男人話音剛落,親兵們已經沖上去連殺兩個,趙郁臉上隐秘的得意還沒消失就被連砍兩刀,鮮血噴湧如泉,他也不是吃素的,一劍擋下第三刀,迅速後撤:“撤到屋裡!”
“你确定?”遠卯諷刺一笑。趙郁立覺不對轉身一看,已經有五六個人沖進屋裡翻箱倒櫃,再回神遠卯已經近在咫尺。
“别分心啊趙小哥。”遠卯一臉燦爛明媚的笑意,手上招式卻狠辣無比,渾身都是暗器招招都是殺招,趙郁左支右绌,居然被武功平平的遠卯逼得節節後退。
論武功,遠卯遠不是趙郁的對手,但要是論殺人,十個趙郁都不夠看。女人單手撐地,鞋尖蹦出一把短刃直戳趙郁脖頸,後者慌忙弓腰閃避,反被遠卯一把抓住腳踝狠狠貫倒在地!
千鈞一發之際趙郁死死抵住遠卯的手,短刃刃尖離他的手隻剩微塵之距。
趙郁胸脯劇烈地起伏,冷汗滑落在地:“我們投降!還請王爺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