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朝堂風起雲湧爾虞我詐,科舉仍舊在陽光下舉行。
翌日辰時初,正是晨曦初升的時候,謝飛延和路渭親自帶着人檢查考生,衣服都得扒光了檢查。
考生們排着隊,或粗布或錦衣,或緊張手抖或自信滿滿,進了檢查的棚子再出來時都踉跄着邊走邊系腰帶。
有人夾帶小抄被當場抓獲,失聲痛哭跪地求饒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場地。衆人瞧一眼,邊都搖頭歎息移開眼光。
路渭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記好名字報給尚書。”
負責檢查的士兵連連點頭,高喊:“下一個!”
少女蹦跳着上前,遞上舉薦貼:“我叫顧晖。”
路渭本來在最後坐着,聞言擡頭一看,喲還真是。顧晖眉眼彎彎朝他一笑:“路将軍好久不見啦!”
路渭險些不敢當時在紅水城瘦瘦小小目不識丁的丫頭現在已經出落得這麼大方,模樣倒是沒怎麼變但周身的氣度也不可與同日相比。
“回京以來公務繁忙一直也沒去府上拜訪。替我向你爹問号。”路渭客氣地說,“女子的檢查在旁邊,來人帶顧小姐過去。”
此時衆人都知道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是大名鼎鼎的鎮國侯的女兒,接引的人不敢怠慢忙帶着人往另一邊去。其餘人也都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就是鎮國侯府的小姐?年紀這麼小就來參加科舉了?”“估計就是響應陛下的号召吧。聽說這姑娘是鎮國侯從戰場上救下來的,不是親生女兒。”
“戰場上的孤女?”“對啊。”“看來鎮國侯也不似傳說中那麼冷漠無情嘛。”讨論的聲音戛然而止,衆人紛紛看向最後出聲之人,仿佛他說了什麼禁忌之語。
那人渾不在意,聳了聳肩,系上褲帶往裡走。顧晖聽了個全程本來不在意,最後還是忍不住朝那人看了一眼——後者朝她抛了個媚眼。
顧晖:“……”大白天的見了鬼了。
女子檢查的房間裡已經站了幾個人,顧晖進去後注意觀察了一番——四五個年老的婦人,還有兩三個稍微年輕些的女子,正中間穿鵝黃裙子的看起來像是主檢查。
“各位姑娘,請将衣裙脫下。咱們檢查完也好趕緊進場。”鵝黃裙子的女子笑眯眯地說,語氣頗為溫柔。但顧晖總覺得她看自己的目光帶着略微的排斥。
奇怪。顧晖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脫了,心裡暗自盤算着要是裙子被做了手腳該如何應對。豈料并沒有出現問題。
“諸位檢查都沒有問題,可以穿上衣裙進入各自的考間。”鵝黃裙子的女人道,“小婢綠楓祝各位姑娘文運昌隆金榜題名!”
“謝姑娘!”顧晖随着人群進了考間,一進去就被濃郁的香氣撲了滿筆,刹那間腦子一片昏沉,拼命眨眼一看周圍,大家居然都一樣。
“這是貴妃娘娘特賜給各位姑娘的提神香。”發卷子的小太監尖聲道,“提神香難得,各位姑娘可得好好謝謝娘娘。”
這香卻有奇效,初聞濃郁,細聞氣味變淡帶了些刺激,确實很提神。但顧晖不太适應,她身邊衆人都不怎麼用香料,尤其是鳳予懷孕之後鼻子尤其得挑,整個鎮國侯府都不曾焚香。
參加科舉的人中也有不少貧民女子家中用不起香料,貴妃此舉怕是弄巧成拙了。
咚——鐘聲響起,顧晖忙屏氣凝神開始答題。
另一邊劉大送完兩個孩子,捧着擔憂的心回了鎮國侯府,剛想吩咐人把鳳予的安胎藥煨上,誰料女婢道:“公子已經喝了藥出門了,侯爺也不在府上。”
鳳予沒什麼可做的,他隻是回了盧府,為什麼呢,因為再不回去家就要被拆完了。
院子裡乒乒乓乓地響,長劍和長刀在半空中不斷交手,時不時迸濺出火星。鳳予進院子還是盧玉潭護着進來,少年一副求鳳予救命的表情。
鳳予拍了拍盧玉潭的肩膀以示安慰,高聲喊:“我說二位差不多也歇歇吧,院子裡的樹葉都掉完了。”
激戰正酣的二人壓根聽不進去。蘇矜然眼睛裡充斥着必勝的信念,劍出如龍直指虞恣意肩膀,後者冷笑,腳尖點地,踩着劍身在空中轉了個圈,腳尖冒出來的刀片劃過蘇矜然脖子。
盧玉潭焦急喊:“你這是耍賴。”
鳳予頗為驚訝:“你不想他倆盡快停下來?”
盧玉潭一愣:“但是,勝之不武非君子所為……”
“我可不是什麼君子。”虞恣意冷笑一聲,轉頭看見蘇矜然的拳頭已經近在咫尺二話不說轉身就跑,踩着詭谲的步伐上了桃樹,扶着樹幹跳下來半空一腳踢到蘇矜然胸口。
少年沒想到她還有這招,猝不及防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這麼狠。”鳳予咂舌,摸了摸肚子小小聲道,“可别學,你爹損招就夠多了。”
女人收了長刀,面無表情看着鳳予:“是你慫恿的?既然當初拒絕做我的入幕之賓,為何又要慫恿着蠢貨偷東西。”
“我沒偷!那是我從火場光明正大拿出來的。”蘇矜然一邊咳一邊站起來。
虞恣意更氣:“然後你就把它丢到了舞陽街上?”好巧不巧被謝勻撿了去,才有了昨天那檔子事。
蘇矜然冷哼:“那怎麼了?我不過是想讓真相大白,我有什麼錯?”
“你個小屁孩子知道些什麼就亂來。和你有什麼關系?”虞恣意氣得快冒煙了,她現在很想再給蘇矜然幾拳,還沒動手鳳予就擋在了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