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大人今日見了鳳某似乎一點也不震驚,是得了誰的指點?”鳳予問。
蕭遇猶豫片刻歎了口氣:“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是長樂。”
木蒂是今日早朝之後找上門來的,一上來就開門見山要和箫遇合謀殺死鳳予,還說自己已經知道了鳳予确切的行蹤。
“本宮此舉絕不是為了自己,一來為了陛下能夠安寝,二來為了護佑子渠哥哥平安。”木蒂眼神肅穆,“我知道子渠哥哥和這位七皇子有些淵源,可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他來過京城?”
“箫大人也不必擔心有後患,我已派了殺手前去,就算來日東窗事發箫大人大可在子渠哥哥面前将罪責推給我。”木蒂又說。
木蒂不似虞恣意一向恣意妄為,這是她難得的在外人面前露出勃勃的野心。
箫遇的思緒逐漸拉回,歎氣道:“原以為長樂公主棋高一着,原來都在殿下掌握之間。”鳳予主動約郭無疑前來,郭無疑自然會把消息遞給木蒂,木蒂派了殺手來還不夠又拉了蕭遇下水。
至于顧晖。
少女指了指自己,頗為不解:“我追着那個假皇子到這兒也是你示意的?”她是閑來無事出門瞎逛,“恰巧”遇見了吳丞相的庶子在和一個舞女拉拉扯扯,顧晖樂得在角落裡看熱鬧,沒曾想突然冒出一夥土匪流氓,一群人招呼都不打就往那對癡男怨女身上招呼。
顧晖隻好把人救下來,還沒等休息就看見鬼鬼祟祟的鳳盛在深林裡一閃而過。
鳳盛不會說他去竹林是因為看你見了“文鹿安在竹林”的消息。思及此鳳盛下意識地認為這消息是鳳予傳來的,目光灼灼地問:“文鹿安失蹤一事你可有辦法?”
箫遇皺眉:“文鹿安也來了?他來做什麼?你們這些小混蛋究竟想做什麼?真的想憑一己之力颠覆皇權?”
鳳盛冷笑:“為何不可,宇文堯不也是篡位登基的?”
箫遇額頭上青筋直冒:“胡言亂語,陛下豈是你這個黃口小兒能……”
鳳予抿了口冷茶,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短促微弱的咳嗽聲打斷了争吵,草屋外霎時一靜,衆人這才發現夜已深了。
于是一群人手忙腳亂的生火燒水熬粥,崔青雲取了虎皮毯子把鳳予牢牢裹住。衆人圍着火堆,原本針鋒相對的氣氛蕩然無存。
鳳予緩緩舒出一口熱氣。箫遇往火堆裡丢了幾個紅薯,看了鳳予一眼:“你繞這麼大一個圈子,把我們全部召集起來究竟想做什麼?”
“我此次來京都最大的目的就是帶走顧衢。他現在自然是走不掉的,他自己也不想走。”鳳予淡淡道,“也許恢複記憶後能勸他和我一起離開。”
箫遇忍不住問:“還有辦法能解開死鴛鴦蠱?”
“有,用親生孩子的臍帶血,輔以烏芯的醫術。”鳳予說。
此言一出,衆人的目光開始遊移一路從屋頂遊移到鳳予的肚子,後者淡定地扒開一個紅薯:“别看了,還沒懷上。”
“總而言之,光靠我一人無法帶着顧衢全身而退。我需要箫大人相助。箫大人想救顧衢,我也想救顧衢,我們本該是一條船上螞蚱。”鳳予将剝好的紅薯遞給箫遇。
顧晖問:“你不怪我們今天想殺你?”
“你不說我還險些忘了,明日就今日刺殺失敗一事寫一篇策論,一千字文以上。”鳳予溫柔一笑。
顧晖如遭雷劈愣在當場。
箫遇把不成器的丫頭拉到身後,接過紅薯:“既然如此,箫某恭敬不如從命,至于顧衢那邊我會盡力瞞住。”
鳳予一笑。箫遇帶着顧晖走了,這丫頭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一步三回頭,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烏芯才抱着手冷聲開口:“光靠你一個人,不把我們三個算進去?”
“摻和進來保不齊哪天就沒命了,平安活着才是正事。尤其是你,以後别閑着沒事就去夜闖皇宮,新上任的景軍首領已經開始懷疑你了。”鳳予無奈道。
烏芯皺了皺眉。鳳予下意識拍了拍他的腦袋:“沒事,我會幫你。”
箫遇一走,衛淵任務已經完成便也離開,離開前順道帶走了郭無疑:“殿下,此人如何處理?”
鳳予朝烏芯攤開手,烏芯拿出一粒黑色的藥丸不由分說塞進郭無疑的嘴裡:“蠱毒,每半月發作一次,半月後來草屋拿解藥。”
鳳予不僅掌心空空如也,連話都被烏芯搶了,不由得失笑:“放心,我不會向虞恣意揭穿你的身份。你就繼續待在虞恣意身邊傳遞消息。”
郭無疑心中的忌憚和悔恨幾乎要将他淹沒。他後悔聽從鳳予的話留在京都那麼多年還沒有殺掉宇文堯替父母報仇,又後悔低估了鳳予的謀算讓自己落到如今的地步,更後悔以後每半月都要出賣一次泰和公主。
可這條路,從他決定投靠木蒂時就已經注定了。哪怕鳳予沒有出現,他和虞恣意也注定漸行漸遠。
衛淵帶着郭無疑走了,草屋裡瞬間寂寥了許多。
“我等了這麼久,你可有文鹿安的下落?”鳳盛問。
鳳予搖頭:“沒有。”
鳳盛脫口而出:“不可能你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