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恪現下冷靜道:“好。”
尹複示意兩個衙役上去,一人搜鳳予一人搜魏子恪,不一會兒從魏子恪身上搜出一根銀針。魏子恪當即臉色大變:“怎麼可能,我分明……”他蓦地噤聲。
王副院立馬逼問:“分明什麼?分明早就把毒針處理掉了?”
魏子恪強行鎮定下來:“好賴話都讓王副院說完了,草民還能申辯麼?”
王副院臉色漲紅手指顫抖:“好一個刁民!”
虞恣意一看再拖下去空生變故,一拍桌子站起身:“走,咱們進宮面聖,讓陛下定奪!”
王副院氣沖沖:“走就走!”
顧衢:“隻怕不行,昨夜宮裡來了刺客,輕工奇高善于用毒,陛下不慎中毒,太醫院院首忙活一晚上才解了毒,這會兒陛下應該還在歇息。”
此言一出,兩人臉色都一黑。顧衢饒有興緻地看了一會兒方才悠悠道:“本候出宮前已有人将此事禀告陛下,陛下特地派了大理寺少卿審查此案。”
“人呢?”王副院問。
顧衢道:“應該快到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大理寺少卿沈涵帶着一衆大理寺的衙役出現在“一招鮮”門口。沈涵此人,剛直不阿面冷如霜,一眼掃過來便能讓普通人遍體生寒。
最重要的是,他是出了名的皇黨,既不偏向泰和公主,也不偏向檢察院。他一來虞恣意就知道她的目的落空了。
沈涵規矩地給虞恣意和顧衢行禮,随後道:“将盧澄和魏子恪帶回大理寺。”
顧衢傻眼了:“這關我家夫子什麼事?”
沈涵一闆一眼地說:“毒針從後頸入,桌上的人自然有嫌疑。而魏子恪身上搜出了毒針嫌疑更大。侯爺和公主不必擔心,進了大理寺隻要是清白的,不出三日便會放出來。”
“帶走!”沈涵拿了宇文堯的聖旨,不管在場的人臉色如何變化,隻管抓了人就走。
顧衢隻能安慰鳳予:“沒事兒,我一日三頓帶了飯去見你,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沈涵:“……”他隻當沒聽見,帶着人離開。
鳳予不僅沒吃上飯還因為魏子恪一句話受了牢獄之災,虞恣意看着他步履輕浮心裡升起些許不忍和後悔,但是此刻于事無補,隻得另想辦法。
再看盧玉潭和烏芯,皆是緊皺眉峰,心裡急得上火也隻能暫且回盧宅找蘇矜然商量對策。
王副院臉色最難看,看虞恣意的眼神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剝,但礙于顧衢在場隻得暫且忍耐,冷笑一聲拂袖離去:“咱們走着瞧!”
比起這幾人,鳳予心态頗好。大理寺他進過不少次,但是大理寺的監牢他還是第一次進,進去之後好奇地四下看,直到沈涵在前面停下來。
“都下去。”沈涵道,“将魏子恪關進地字二十三号牢房,本官之後再提審他。”
“是。”一行人壓着魏子恪走了,門咣當一聲關上,陰暗的燭火下隻留下沈涵和他兩個最親近的下屬。兩個下屬對視一眼,一個守住門一個守住窗。
于是乎,牢房裡隻剩下沈涵和鳳予兩個人。
沈涵一下子紅了眼單膝跪下:“殿下,是屬下辦事不利。殿下來京都這麼久屬下竟然今日才認出來,殿下受苦了。”
鳳予手上的鐐铐早就開了,他活動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将沈涵扶起來:“多年不見,少陽已經位居高位。”
沈涵:“當年崔氏誣陷屬下科舉舞弊,若非殿下力破科舉案還屬下一個清白,屬下隻怕現在已經餓死街頭。”
鳳予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鴻鹄志,有馮唐能,即使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賞識。”
在沈涵心中,鳳朝超綱混亂人人自危,唯有鳳予出淤泥而不染,救平民百姓于水火之間,是天底下最最好的殿下。沈涵攢了一肚子話想對他說。
“當年殿下入獄前,曾吩咐我若叛軍到京城便讓我開門讓他們進來,盡量别傷了城中百姓。那夜顧衢在城門口喊着“今夜開門,城中不殺一人”,武臨帝和鳳昇本想趁半夜棄京城往南去五堰郡另立國都。”
鳳予聽到這兒氣笑了,笑着笑着又是一陣悲從中來。
沈涵繼續道:“我趁夜色開了城門,武臨帝被宇文堯一箭射死,鳳昇應當是引火自焚而亡。之後不久宇文堯另立新朝,我也因開城門有功得了重用。”
沈涵說到這兒深吸一口氣,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我受殿下庇佑才有現在的地位,朝中,江湖,商戶中,與我一樣的人也不少。殿下此番進京,是要奪回皇位嗎?”
鳳予看了眼沈涵,不出意外看見了一雙緊張警惕疑惑交加的眼睛,心中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