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叔叔。”蘇矜然乖巧應聲,“這是烏芯,那是我朋友,盧澄。”
盧峰哪能不知道盧澄是誰,一聽笑容都深了幾分,不知盧峰,大堂中不少人聽見蘇矜然的話都紛紛朝鳳予看來。後者對此招待全收,到讓盧峰頗不好意思。
幾人又是一陣寒暄,盧峰直接把他們帶回了盧宅:“家宅簡陋,比不得長安街上那些高官,不過也算清淨悠閑,幾位的院子早就收拾好了。”
有侍女引衆人分散開,盧峰有意想和鳳予多說兩句話,但見鳳予面露疲憊隻能暫且按捺下,衆人謝過盧峰很快回了自己的院子,隻有盧玉潭被盧峰叫走。
烏芯奇道:“他叫盧玉潭作甚?”
蘇矜然聳肩:“估計是打探我們三個的情況,人家也不能放任不清不楚的人住在家裡。”
烏芯于是又問鳳予:“晚上有什麼安排?”
“晚上能有何安排?各自歇息。”鳳予道。
烏芯說:“不給哪個高官下毒?”
“……”須臾鳳予歎氣,“暫時不用。”
烏芯聳聳肩,說“行”,緊接着轉身離開,看方向是往長安街去了。鳳予不管他,他是真的有些累了,徑直回了房間休息。
房門一開,裡面站着藍瞳青年。這位主兒俨然沒有來到别人家的自覺,坐在床上左摸摸右摸摸,末了點評:“硬。”
鳳予明顯很适應顧衢的瘋癫,從善如流給自己倒茶:“侯爺來作甚?”
顧衢走過來道:“有兩件事,第一我看你棋術了得,想請你去顧晖下棋,她雖然蠢笨一些但還算勤奮。”
紅水城一别,顧晖跟在他身邊竟也長出了幾分氣候,鳳予面上不顯心下卻不由得想道:現在的顧晖和當年的顧衢居然有幾分相像。
難不成真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女?鳳予不由得失笑。
顧衢非常警惕地問:“你在編排我什麼?”
鳳予淡眉微挑:“侯爺多慮了。咱們還是說回正事,想請我做夫子,月錢可是很貴的。”
“看出來了。虞恣意開出的黃金萬兩你看起來不甚在意。”顧衢道,“你想要什麼随便說,金銀珠寶還是官位都可以,唯獨女人不行。”
鳳予半好笑半好奇道:“為何?”
“這就是我來這裡的第二個目的。”顧衢說着忽然伸出手抓住鳳予的肩膀,隻聽刺啦一聲,鳳予的外袍活深深被顧衢撕出一個大口子。
鳳予體虛畏寒,衣服向來是裡三層外三層,顧衢此舉倒也沒有讓他袒露身體,但是巨大的羞恥還是萦繞在鳳予腦海中。
鳳予冷冷道:“侯爺,你對所有男子都是這樣嗎?”
鳳予沒有發現因為動作幅度太大,他的領口敞開了一點,外袍被撕壞之後就能隐約看見突出來的一截鎖骨。
顧衢眸光深邃,緊緊盯着鎖骨看了半天,忽地又擡起頭看見鳳予生氣後清冷的眸子染上憤怒的色彩,很漂亮,像一隻被撫摸羽毛之後生氣飛上枝頭的雀兒。
鳳予眉峰微蹙:“顧子渠!”
“唔。”顧衢戀戀不舍地收回眼光,“反正就是不許娶妻,隻要你不娶妻,月錢好說。”
鳳予冷笑:“我要你的兵符呢?”
顧衢當場解下兵符丢到他懷裡,戲谑地看着他,藍瞳中閃過一抹揶揄:“你拿着這個去找蕭遇,指不定明天就能當皇帝了。”
鳳予把東西扔了回去:“我不傻。”
顧衢哈哈大笑起來,半晌又笑眯眯地湊過來像隻體型巨大的狼犬在鳳予脖頸處聞來聞去:“好香,改明兒我也用花瓣泡澡。”
與一隻狼犬講道理是講不通的,鳳予認命般道:“我不用花瓣。”
“不信,我要看着你沐浴。”顧衢就等着他這麼說,趁機道,說完不等鳳予抄起桌上的茶壺就一個箭步後撤,眉眼都笑彎起來。
“雖然我找不到證據證明你易容,但是我能看出來這不是你真正的臉。”顧衢打開窗戶,眨巴眼睛戲谑道,“不過你生氣的時候這張臉看上去也很可愛。”
“我明日再來,後會有期。”顧衢幹淨利落跳出窗台,足尖輕點幾下便沒了蹤影。
屋子裡終于安靜下來,鳳予卻松懈不下來。他從銅鏡裡看見自己潮紅的臉頰,又摸了摸額頭——果不其然是發熱了,也不知道是吹了寒風還是被顧衢氣到發熱。
鳳予躺上床,來京都不過半日,鳳予已經看出這其中某些陰謀。
自古以來狡兔死走狗烹,宇文堯三個異姓弟妹,顧衢要留着對付文原,木蒂懂得示弱,隻有虞恣意風頭最盛,拿她開刀最合适不過。
罷了,左右不關他的事。他解棋局隻有兩個目的——賺銀子和引起顧衢的注意,如今顧衢已經主動找上門來,他的目的就達成了。
鳳予打定主意不參與争鬥,卻沒想到虞恣意是個和顧衢一樣的瘋子。
以至于他一覺睡醒已經不在盧宅,而是被五花大綁綁到虞恣意面前。
泰和公主一身華裙居高臨下,在她身側一邊站着郭無疑,一邊居然坐着鳳盛,鳳予心頭大驚。
許久未見,少年長高了不少,精瘦有力沉默寡言,那雙黝黑的眸子裡閃出冷漠算計的光。
他淡淡瞥了眼鳳予,道:“這就是你說的人才?我的人說,今日傍晚顧衢已經進了他的院子,你确定他還能為我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