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受寵若驚:“我,我嗎?”
劉大非常震驚:“侯爺,泰和公主府守衛森嚴,連咱們地字号的殺手都折了不少,小姐過去是不是太危險了?”
顧衢問:“折了幾個?”
劉大道:“四個。”
顧衢于是對顧晖說:“那你就帶着四個探子去,隻要有一個能打探到消息,我把舞陽街的鋪子給你。”
顧晖想了想道:“我要兩間。”
顧衢立馬瞪眼:“不行,最多一間半。”
顧晖轉念一想有四個探子幫忙一間半也不虧,于是點頭答應歡歡喜喜地出門了,那架勢全然不像是去打探消息,反倒像是出門打劫。
劉大瞅着女孩兒大搖大擺離去的背影面露憂愁:“聽說小姐是侯爺在行軍路上撿回來的孤女。今日箫大人送小姐回來,老奴隔得老遠就聽見箫大人說小姐武功平平學問也不深……”
“箫遇竟敢這麼說我閨女,改明兒去他府上揍他一頓。”顧衢惡狠狠地說着忽地又笑起來,“要那麼高的武功作甚,再好的武學天才也不能擋百萬兵。讓她開眼看看京城是何模樣。就算真被抓了,虞恣意還能殺她?”
他們四人以兄弟姐妹相稱,論起來虞恣意算是顧晖的小姑姑。
“哪有姑姑殺侄女的。”顧衢信誓旦旦地說。
劉大默默地看着他,看表情俨然在說:您前前後後少說派了二十幾個探子進泰和公主府,要不是公主府守衛實在森嚴都快成個篩子了,您如今還要要求人家顧念手足之情。
顧衢假裝看不見劉大複雜的表情,轉身哼着小曲兒回房:“顧晖回來叫醒我。”
“是。”
不怪劉大心存擔憂,要是讓箫遇知道顧晖夜探泰和公主府得吓得跳起來。
泰和公主虞恣意是京城衆人皆知的怪咖,“一颦一笑傾人國,一言一辭戳人心”,性情孤僻手下門客幕僚卻非常多,這兩年許多未曾登科但頗有才學的寒士都喜歡投在虞恣意門下。
這就導緻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虞恣意養的人越來越多,公主府越修越大,早已經超出了公主府應有的規格,當朝兩位宰相的府邸加起來都沒有虞恣意的府邸大。
朝廷上已經有不少人參虞恣意,但她依舊我行我素。
深夜月影星稀,顧晖探頭往公主府一看,下一瞬一柄飛刀擦過少女臉頰旁的碎發,铮——的一聲釘在原地。
顧晖一陣如芒在背,不由得喃喃自語:“她怕不是真的要謀反?”
跟着顧晖來的四個探子分别叫“流”“風”“回”“雪”,默默站在她身後。流忽然開口:“小姐,公主府起碼有三層守衛,府外,園内和公主卧房外,越往裡走侍衛的武功越高強。之前地字号的第一人就是折在公主卧房外。”
顧衢手下的探子的确有些本事,雖然沒有打入内部但是公主府的構造已經摸得一清二楚,包括什麼位置布置了什麼實力的守衛。
顧晖仔細聽完流的話,沉吟片刻:“那憑咱們幾個想進去是不是難如登天?”
風說:“是。”
“……你可真直接。”顧晖哭笑不得,“你們幾個過來,咱們商量商量。”
半柱香後,虞恣意的卧房中,女人披着粉色的外衫,長發散在身後,俏麗的面容沒有絲毫表情:“又有人闖進來了?”
站在對面的男人比虞恣意稍微高一些,生的一副溫文爾雅的儒生面孔,濃眉大眼五官端正。他聞言點頭:“是鎮國侯府上的探子,不過其中有個年輕姑娘,還是一樣打昏了丢出去嗎?”
虞恣意手一頓:“姑娘帶進來,其餘人打個兩三棍子直接丢到顧衢家門口。”
男人不禁莞爾,随即将顧晖帶了上來。
少女撲倒在地上哎呦一聲,窗柩外恰巧升起一陣鳥雀聲。她不禁探頭去看,剛轉過頭就聽耳畔一陣風聲襲來,腦中霎時警鈴大作就地一趴。
虞恣意長靴上的刀片在少女頭頂擦過,她的聲音不鹹不淡:“鳥雀聲也要看?”
顧晖小聲嘟囔:“這個時辰哪有鳥雀,分明是……”她看見虞恣意手上出鞘三分的長劍,蓦地閉嘴,随即讨好地笑起來:“姑姑好。”
“你到會攀關系。”虞恣意擺手示意男人下去,上下打量顧晖半晌,“你多大?”
顧晖想了想道:“十三四歲。”
虞恣意仔細算了算,心說年歲也對得上,但是怎麼瞧着不太聰明,不太像是鳳予親生的孩兒,難不成真是顧衢撿回來的?
女人的表情變化莫測,仔細看了顧晖許久,确認少女身上沒有一絲和鳳氏皇族相關的氣息方才坐回去:“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顧晖渾然不在乎虞恣意打量她,聞言笑嘻嘻地湊上去道:“我爹打發我來問問姑姑,接下來有什麼動靜能透漏一二,鎮國侯府也好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