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衢出聲道:“霧月城的城主不在?”
白陽恭敬答:“我家老爺一早出門清點倉庫去了,隻怕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
顧衢點頭沒再說什麼:“那你家老爺回來了來知會我一聲,本将軍還有三萬兵馬在前面,不能在這多留。”
白陽鞠躬稱是。
顧衢于是乎也不客氣,摟着鳳予往客房走,期間兩人小聲咬耳朵。
“這霧月城還真是天高皇帝遠,朝廷任命的太守還不如彭府一個管家有權力。”
鳳予輕聲道:“如今戰亂,這兒離紅水城也不遠,彭家幫誰還未可知。将軍可得早做準備。”
顧衢眼睛閃了閃,忽然捏緊鳳予的下巴掀開鬥笠親了上去:“一切事自有為夫來承擔,娘子隻需要好好伺候為夫。”
兩人身後,白陽目瞪口呆,左庫不忍直視别開眼睛,蕭遇歎氣地遮住顧晖的眼睛,其餘親兵則跟在身後佯裝眼瞎。
鳳予自诩已經算是臉皮厚的,但實在不如顧衢這個行伍出生的莽夫,當即鬧了個大紅臉,氣得狠狠踩了顧衢一腳,同手同腳地往前走。
顧衢在背後嘎嘎直樂。
白陽呐呐道:“不是傳言顧将軍心悅前朝那位。”
左庫道:“這謠言傳得也忒離譜,我家将軍要是心悅前朝殿下,陛下還放心讓他領兵平亂?他喜歡的,就是前面那位,無非是将軍小氣不願意讓旁人看見公子的相貌才逼公子帶着鬥笠。”
白陽的表情明晃晃地寫着“如今斷袖都這麼明目張膽了”。他讪笑兩聲:“有理有理,幾位裡面請。”
與此同時,紅水城。
“先生,請進。”紫瞳青年一身黑袍,恭敬地為一位紅衣男子開門,“家主已經在屋裡等您了。”
紅衣男子端的一派儒雅風骨,眉目疏朗長袖寬袍腰備容臭,聞言輕搖紙扇颔首笑道:“有勞肖先生。”
肖錦延含笑不語,跟在仆從之後進了屋子。
屋子比想象中寬敞許多,除開文肅嘯和紅衣男子外還有兩個人。紅衣男子打眼一掃——發現一個也不認識,微挑了挑眉。
文肅嘯笑道:“嚴先生好久不見。”
“哪裡哪裡,文公子才是名滿天下今日得見果然是……”嚴杉還打算恭維兩句,旁邊的男人已經不耐煩地拍了拍桌子。
“這些客套話就别說了,文公子你就直說,請我們來這兒究竟有什麼目的。老陳很久之前就已經說過,陳家的三十二門大炮隻效忠殿下。”
這下嚴杉知道這人是誰了,陳福元,陳家目前的當家人。陳家手上握着火炮的制作方法,炮彈不會炸膛還能連發,甚至準度比朝廷制作的還要高上不少。
傳言陳福元癡戀鳳予,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嚴杉心裡嘀咕。
這時,另一人開了口:“我們家不過是做些小本生意,世道艱難實在不想卷入是非。”
嚴杉心說這又是誰。他的仆從小心湊過來道:“彭宇。”
嚴杉心中哦的一聲,整個延國三洲二十城的糧倉都在他手上居然還說做的是小本生意。他擡頭去看文肅嘯,卻見後者絲毫不慌,笑道:“二位莫着急。”
“肅嘯明白,與其說兩位不想卷入紛争,不如說兩位都在等一個人,等一個具有龍魂的人。”文肅嘯慢悠悠道,“我今日找各位過來自然也不是消遣各位。”
陳福元忍不住問:“你找到殿下了?”
彭宇也下意識看過去。
文肅嘯:“找到了,但很可惜殿下已經身隕,小弟鹿安與顧衢在烏龍峽激戰,整個烏龍村都死于顧衢之手,殿下這三年恰巧就在烏龍村裡養傷。”
其餘三人緊皺眉峰,明顯對這個恰恰好的故事不太信服。
文肅嘯話鋒一轉:“不過,鹿安救出了殿下的獨子以及。”他刻意賣了個關子:“陛下臨終前留下的傳位卷軸!”
他話音剛落,不等三人質疑,門無聲打開,陽光透進屋子,少年一身華衣面無表情逆着光大踏步進屋,昂首挺胸站在正中央。
“吾名鳳盛。”少年朗聲道,高舉手中卷軸。
不等衆人辨别真假,陳福元就已經拍案而起怒斥:“一派胡言,你多大,難不成殿下在十幾年前就生下來你?”
嚴杉看熱鬧不嫌事大:“這位小皇孫你今年年方幾何?”
鳳盛道:“十三,生于延豐二十八年夏。”
說完鳳盛不等陳福元再反駁,徑直打開卷軸——上面赫然寫着“傳位于皇七子鳳予”八個大字,金幅赤字加蓋玉玺。
文肅嘯微不可察松了口氣。小幺心機頗為深沉,雖然答應假裝成皇孫,卻一直不肯将卷軸交出來,好在沒出什麼亂子。
陳福元一個大老爺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那殿下真的已經……”
“父王因顧衢而死,陳先生,您既然是父王的舊相識,可願助我一臂之力,匡扶鳳朝,殺盡顧家軍為我父王報仇?”鳳盛看向陳福元。
男人怔怔地看着鳳盛,半晌抹掉眼淚伏地不起:“草民願為皇孫鞠躬精粹死而後已!”
陳福元都這麼說了,彭宇也很快答應下來,兩人都不打算在紅水城多待,紛紛表示要先回城邦做準備,很快屋子裡隻剩下嚴杉和文肅嘯兩人。
嚴杉笑道:“這二位都與七殿下有舊緣,我可不認識什麼七殿下,文公子何必叫我來呢?”
文肅嘯也笑,眸光一閃:“誰說人與人之間隻有利益呢,我與嚴公子投緣,更想結識公子背後的主人家,也不知文某有沒有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