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元旦沒幾天莊安就回了老家,她們家住大東北,回去這趟至少要半個多月才回來。
雲禾還說讓莊安幹脆過完年再回來,自從上了大學以後,莊安就再也沒有回家過年了。
“沒必要,他們也沒時間,等不到過年就要回研究所,我也不想跟他們一起過年。我們哪次打電話不是說着說着就吵起來了,吃個年夜飯能吵到摔碗筷,何必非要湊一起找不痛快呢?”
不過确實,莊安跟她爸媽關系不好,她好幾次聽見莊安跟爸媽打電話,都是以吵鬧結尾。
“都這麼多年了,你也都經濟自由了,她們還放下讓你讀研讀博做知識分子的想法啊?”
莊安揮揮手,“他們就是兩個老古闆,我就不明白了,他們坐的又不是皇位,為什麼非要讓我去繼承啊?。”
“再說這年頭也不流行世襲制了!”
說來也巧,莊安爸媽跟鄭桉森爸媽一樣都是國家科研人員,但原生家庭的教育觀念卻大相徑庭。可能在國外呆的久,鄭父鄭母完全放養他們姐弟倆,讓他們自己去探索人生的意義。莊安的父母則是十分“望女成龍”,女兒的大小事情,未來規劃從小就都安排好了。
她們從莊安三歲開始就給她安排私人外教和啟蒙老師教她學習英語,熟悉物理化學。小學時莊安想學跳舞,她媽媽不允許,帶她去學了機器人教育;初中的時候,莊安想學樂器,她媽媽也不允許,帶她去報了物理競賽班。
但莊安很明顯就不是個聽話的孩子,十六歲正是叛逆的年紀。
高中的時候,她爸媽工作非常忙,經常都是爺爺奶奶在帶。
就是那段時間,丁呈禮出道了,看着丁呈禮的出道寫真集,莊安愛上了丁呈禮,也愛上了攝影。
她開始了解怎麼樣才能在大學考進攝影專業,因此她知道了藝術高考這條道路。
從高二開始,莊安一到晚自習,周末,就瞞着父母往美術教育機構跑,省吃儉用下來的所有零花錢都交了學費。
莊安的爺爺奶奶也心疼莊安,因為莊安經常跟他們說,不能做自己想做的,學自己想學的,生活就沒什麼意義了。
這話把莊安的爺爺奶奶吓的不輕,他們就這麼一個好孫女,别在被她爸媽給逼死了。
所以那段時間,所有人都幫莊安瞞着她爸媽。一直到高三過半快要美術聯考了,莊安才告訴她爸媽自己報的藝術高考,把她爸媽氣的在家大發雷霆。
但一切都已經晚了,哪怕爸媽執意要她複讀,她也純當放屁,莊安很潇灑的離開了家門住進了學校,一直到高考結束才回了家。
高考填志願是在網吧填的,就連錄取通知書,莊安也寄去了同學家保存,就是怕她爸媽氣上了頭再把她通知書給撕了。
從那之後,莊安沒再要過他父母一分錢,就連上學的學費都是暑假出去打兩份工賺來的。
而現在,莊安作為一個百萬粉絲的攝影博主,給明星拍一次照都是幾個W起,月收入早就趕超她爸媽了。
但她爸媽還是想讓莊安去學物理,這麼多年了都沒死心。
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每次一打電話就吵架。
事情鬧到如今這個地步,兩方還都不願意低頭,隻能年複一年關系冷淡的過下去。
雲禾還是希望這次回去他們的關系能破冰。她很看重親情,世事無常,能跟親人在一起的時間本身就很有限,她怕莊安以後會後悔。
但雲禾還是把他們之間的矛盾想的太簡單了。除夕前三天,莊安是跨着臉回來的。
“怎麼?又跟你爸媽吵架了?”雲禾問。
“沒有。”莊安趴在桌子上蔫蔫的,“他們倆昨天就回研究所值班了,今年還行,就吵了五次。”
雲禾:……
雲禾:“那你垮着臉做什麼?”
莊安安靜趴了一會兒,才左搖右晃的直起身,一臉生無可戀。
“丁呈禮工作室又來私信我了,約我下月十二号的拍攝,甚至願意多花錢插隊。”
竟然願意花錢插隊,雲禾聽着都有些心動。
她終于知道莊安為什麼一臉生無可戀了。
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會選金錢,但莊安就不同了。
她跟雲禾不一樣,金錢對她的誘惑沒有那麼大,大概是因為從小家庭條件就比較好,她更向往追求熱愛和自由。
“如果你不想去,拒絕就好了。”莊安一直是個很直爽的人,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扭捏。
“不是的。”莊安搖了搖頭,“我是想去的。”
聽到莊安說想去,雲禾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給的這麼多啊!”
“什麼啊!”莊安斜睨了雲禾一眼,根本就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好嘛!
雲禾看着她糾結的表情開懷大笑。
“對不起,我沒法理解你的感受,因為對我來說,金錢至上。”雲禾從不掩飾自己對金錢的渴望,因為在她這裡,錢是可以救命的東西。
“所以你這麼糾結,還是因為上次的事情?”
莊安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