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湖邊垂滿了依依楊柳,翠綠的枝條被調皮的風來回撥弄着,拂在水面攪起圈圈漣漪。
此刻林言還未從驚詫中回過神,若非有小愛心在面前晃悠地提醒着,她的一對眼珠子恐怕是要挂在軒轅明夕身上了。
想着方才他竟很平靜地對自己說了“我愛你”,不是什麼看瘋子的眼神,這多少令她有些興奮。
她甚至也未留意自己臉上飄過了大片火燒雲,隻是好一頓激動過後,才略微心疑:“他方才怎地如此正常,難不成是他先前跟蹤玥兒時聽到了我對别人的解釋?……嗯,應該是這樣!”
一句“我愛你”,說者不知其意,聽着不會己意,而看戲的某鳥,倒是不好淡定了。
加藍立在寬闊的肩膀上,語氣很有些矯揉造作:“小夕夕,我想給你換個稱呼噜。”
“說來聽聽。”
“木頭,石頭,榔頭,選一個噜。”
“……有好聽一點的?”
“俏郎君如何?你先前在山裡頭休息時,一條腰粗的黑蛇在見到你後,都立馬變成了小泥鳅往你胸膛裡鑽噜。”
似是在思索,軒轅明夕過了小會才道:“加藍,你可是動了凡心,還有你們靈鳥一族莫非乃雌雄同體?”
他問得一本正經,言辭肯肯,全然瞧不出任何亵渎之意。
白鸾為玥兒的靈鳥,自然也跟了出來,它聽到話後差點沒一個跟頭栽下身去,靈鳥一族的風評受害,咕噜噜!
加藍很好心地拿翅膀攔住它歪斜的鳥身,一副見慣大風浪的表情:“俏郎君,我們靈鳥也分性别,隻是我跟了你太久,是以——”
說罷,一顆小圓鳥頭羞答答地朝寬闊的懷裡靠去。
軒轅明夕将藍翅膀不輕不重地拎起,拿半指搭在它小小的額頭,眼神真摯:“加藍,師傅他老人家即便在閉關,外頭也當有不少草藥,你自己去找點來吃吧,乖。”
乖?本鳥像是什麼寵物鳥?
加藍擡起翅膀搭在額上,查覺到林言還在感歎,它半翻黑眼,自家主子哪哪都好,就是不通男女之情,盡管他自己并不那樣認為。
還小紅娘計劃呢,如此任重道遠之事,有人要開始受苦噜~~
一番自我說服之後,林言将那絲疑惑扔去了九霄雲外,見軒轅明夕正望向湖面,她也跟着看去。
若湖碧波蕩漾,還沒來得及惡心,她腦子裡猛地閃過了一陣驚雷,等等,她竟然在這裡見了軒轅明夕,他不是該英雄救美的嗎?這是來早了?
剛這樣想着,一群蒙面黑衣人就烏央央地朝湖心飛了去,像極了一群聞血而來的秃鹫。
當淩厲的劍風劈開船艙時,南宮昱赤手空拳而出,冷眸與蒙面人鬥做一團。
黑影攢動間,林言再度疑惑地朝身旁望去,隻見軒轅明夕長身玉立,眼神平和。
查覺到有目光盯着自己,他淡然一笑:“小蓮姑娘為何如此看我?”
因為你帥——啊呸!
雖然不曉得怎麼自己先碰見了軒轅明夕,不過林言略微一盤算便覺得自己是撿着了。
想着紅娘計劃,她使勁掐着掌心,狀作顫抖地指向湖面,聲音斷斷續續:“公子,那個,我家小姐在船上,你快......你會不會武啊,可否前去營救我家小姐?”
她也不想吃痛,但這樣能清醒些,若不然,她很容易被美色所迷!
軒轅明夕卻寬慰道:“小蓮姑娘,那位兄台看起來武藝高強,似乎并不需要我出手。”
話雖如此,可他分明已查覺出了不妥。
軒轅明夕先前早就發現了這群蒙面人,單從輕功來看與昨夜進屋的刺客如出一轍,是以他認為這也是南宮昱為英雄救美而安排的殺手,便并未放在心上。
但眼下刀光劍影如虹如電,迅猛狠厲如狼似蠍,那些蒙面人的招數太過毒辣,讓他疑心這并非是做戲,而是真正的刺殺。
而在如此危急關頭,南宮昱卻并未出殺招,反是且戰且退。
如此舉動自然令人起疑,是以他在等待時機,也想看看南宮昱究竟在搞什麼把戲。
看他沒動,林言演得更為賣力。
她将手握成小拳頭,身子佝偻着,作勢欲哭:“公子啊,他們那麼多人,我家小姐的身子可弱得很,你若是會武就趕緊去罷!”
一對荔枝眼垂下,很有幾分可憐樣。
然而軒轅明夕仍直直地站着。
......
湖邊黑壓壓地堆滿了看熱鬧的人頭,甚至還有場外群衆大聲地吆喝他們打快些,可别耽誤了其他人遊玩。
不得不說,雲城的百姓真是心理素質極強。
浪卷魚躍,見船艙外打得正酣,林言揉着太陽穴準備繼續誇大其詞,卻見玥兒打船内探出了半截身子,懷裡還抱着把劍。
荔枝眼一閃,那應該就是無淚劍,一把喝了血會發青光的魔劍,極擅長潑人冷水,喜怒不定,雖然它是南宮昱的命劍,但一把魔劍,一個狼崽子,誰也不慣着,日常相看兩厭。
此時,一個黑衣蒙面人緊跟着飛到半空端着劍頭便朝玥兒刺去。
雖心知玥兒不會有事,可那一瞬林言的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頗為悲壯地伸出了手掌心,喊出了一聲長長地“啊”——
她想着如此誇張,該是能引起軒轅明夕的注意了罷!
果然,沒見人怎麼出手的,那道劍鋒便被打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