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這隻是一句客套話,要麼……他沉了沉眸光,側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她。
那隻“黃雀”的主人不是神樂冥。
仿佛覺察到他的視線,她回以一抹看似溫柔又教人捉摸不透的淺笑。
他來不及細思,就聽到黃雀說:“丞相,我們數到三之後就開始交換人質吧?”
他沒有理由拒絕黃雀的提議,至少當下他沒有。
“好。”
他應下,并開始和對方一起數數。
“一。”
“二。”
“三。”
雙方的話音同時落下,然而下一刻,本該走向對面的神樂冥卻被兩側的護衛猛地捉住肩膀,當成沙袋般丢出殿外。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揚起一大片塵土。
這一變故發生得太快,就像早有預謀。
“杜絕你……”從懵圈中恢複過來的神樂冥指着突然出爾反爾的杜絕,不曉得是因為氣急敗壞還是因為摔出了内傷,他嘔出一口血。
而杜絕看也不看地上的神樂冥,他隻面無表情地命令四周的手下:“來人,把對面的賊人全部拿下。”
“是!”
聽見杜絕的命令,神樂冥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你…你不在乎人質死活了?”神樂冥難以置信地仰視着撕毀交易的杜絕,“那個女人可是東國王女!你不怕東國找你們算賬麼!”
自己這話一出,神樂冥忽然反應過來,因為他想起了神樂真尋和他提及過的毒計。
“難不成你想将此事嫁禍給北國?”
這麼一想就說得通了。
“你壓根就不想交換人質!”
“神樂大人你說對了。”杜絕終于看了神樂冥一眼,“我的确不想交換人質。”
“你果然……”
“但神樂大人說錯了緣由。”他打斷他的話,“我不想交換人質,是因為你們沒有人質。”
“什麼?”
不止神樂冥愣住了,連神樂真尋都微眯起眸子。
很快這困惑就有了答案。
因為對面的“人質”自己從大殿裡走了出來。
可這個“人質”并不是鳳鳴,而是一身女裝的蘇夢舟。
他身姿婀娜地邁過大殿的門檻,走下台階,來到衆人面前。
“怎麼?見到我很意外嗎?”
“你…你是誰?”神樂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這個容貌妖冶的美人,若不是聽見他的聲音,他真有可能将他誤認成女人。
“我就是被抓的‘人質’呀。”蘇夢舟煞有介事又十分耐心地解釋,“雖然我不是東國王女。”
那天晚上,杜絕前腳剛踏出雅間,杜絕的暗衛就走了進來。
“蘇公子,相爺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什麼忙?”他微微皺眉地問,然後他就聽到一個讓他眉宇皺得更深的回答。
“什麼?他要我穿女裝?”
這家夥!他居然叫他穿女裝假扮鳳鳴,還把這個計劃命名為“引蛇出洞”。
聽完暗衛說的話,蘇夢舟總算明白為什麼杜絕不親自告訴他。
畢竟他也不好意思親手推他進火坑,是吧?蘇夢舟看了一眼風輕雲淡的杜絕,他忽然又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會不好意思。
“這…這是怎麼回事?”對那晚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的神樂冥掙紮着爬起身,“東國王女呢?”
他看了看蘇夢舟和杜絕,又轉向神樂真尋,心裡有了一個結論。
“你聯合外人騙我?”
神樂真尋并未否認,因為她确實将鷹爪總部的地址告訴了杜絕,方便他派兵圍剿。但她其實也不知道人質不是鳳鳴,是蘇夢舟。
她的沉默令神樂冥更加确信自己被背叛了。
他指着她大罵道:“你這賤人,你就和你母親一樣!我養你們這麼多年,你就這麼回報我嗎!”
憤怒使他怨恨,也使他忘了這個女兒極深的城府。
眼見獲取自由無望,神樂冥的理智也在逐步瓦解。
“丞相,賊子已被全部拿下……”
手下的彙報引走了杜絕他們的注意力,而就在這時,一把小刀不知何時也不知被何人丢到了神樂冥的腳邊。
神樂冥低頭望向那把小刀,眼裡掠過了深濃的殺意。
既然你害我失去一切,那我就……
神樂冥彎腰撿起小刀,然後握住刀柄沖向了正在聆聽手下報告的杜絕。
“小心!”
蘇夢舟第一個發現沖過來的神樂冥,他剛提醒完,就看到一抹倩影從眼前一閃而過,奔向杜絕。
在幾個男人的錯愕之中,她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擋在他身前,替他吃下了這一刀。
“噗嗤。”
那是血花盛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