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人君子都不屑搞陰謀詭計。”
背靠牆壁,站在走道拐角的杜絕自然将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女人給他戴了一頂高帽。
正人君子麼?他譏诮地勾了勾唇,但君子是對君子的,不是對她的。
***
交換人質的地點按“鷹爪”的留言,在王城附近的無心寺。
無心寺坐落在山麓之中,前後都有一大片森林,很适合埋伏也很适合撤退,能攻能守,能進能退。
“鷹爪”選擇在無心寺裡交換人質無可厚非。
隻是佛門乃清淨之地,在這兒見血終究不妥呢。騎在馬上的她無聲地輕歎了一口氣。
“你在想什麼?”背後響起男人低啞又冷淡的嗓音。
“我在想我們一定要同騎一匹馬嗎,丞相?”她偏仰着頭,看向和她同騎一匹馬的他。
他眯了眯眼:“那你想和誰同騎一匹馬?”
“我自己就能……”
“你忘了你以前學騎馬那次,摔下馬的事了?”他提醒她過去發生的“意外”。
“那次是一個例外。”她垂下眉眼,悶悶地說,“我事先不知道那匹馬會那麼烈……”
“你差點就死了。”他仍記得她摔下馬的那一刻,自己呼吸一窒的感覺。那時他的身體在他反應過來前就作出了行動,他不顧一切地飛奔向落地的她,在馬蹄即将踩到她身子的瞬間,他抱着她遠離了那匹突然發狂的馬。
“但我不是沒死嘛。”她靠向他的胸膛,“你冒着危險救了我。”
“不會有第二次了。”他冷冷地告誡她,“下次我絕對不會再救你。”
“是嗎。”她看不出有絲毫的傷心或失落,而是玩味地揚起唇角,“可我賭你下次還會救我呢。”
“……”他低頭盯着她白皙的後頸,香軟的發絲随着迎面拂來的微風飄向他肩頸,就像她故意撩撥他時的頑劣。
“丞相。”
事先被他派去探查的護衛騎着馬回來了。
他拉住缰繩,将視線從她身上移向護衛:“怎麼樣了?”
“都準備好了,寺廟裡的僧人、香客全部轉移完畢了。”
聽到護衛的彙報,他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接着他又扭頭用眼神示意身後押送囚車的衆人繼續前進。
“你不打算交換‘人質’?”她忽地問道。
“為什麼這麼說?”
“我聽護衛剛剛的意思,你似乎在寺廟裡安排了什麼。”
“那是為了防止你們變卦而留的後手。”他并不隐藏對她的不信任。
“哦,我還以為你不在意鳳鳴安危了呢。”
“我答應過女帝會保護好鳳鳴。”隻要鳳鳴在南國,他就必須保證她平安無事。
“所以你身上才有那件東國至寶護身軟甲。”她敏銳地将它們聯系到了一起。
他默認了她的猜測。
“我真佩服你,不過出訪了東國一次,就說服了女帝與南國聯盟。”她聽不出情緒地輕喃,“隻是不曉得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你在乎我付出什麼嗎?”
“在乎呀。”她伸手輕撫着他握住缰繩的手,“你是我的男人,我不允許其他人碰你……”
“那你呢,你是我的女人嗎?”他語帶輕嘲地問。
她擡眸凝視他森冷的俊顔,輕笑出聲:“丞相心裡想什麼,臉上都顯露出來了呢。”
“哦,我在想什麼?”
“你在想無論這張小嘴兒如何巧舌如蓮,你都不會信。”她仿佛洞悉他内心地說,“一面說着愛你卻又轉頭嫁給别人,這個女人就是一個騙子。”
“你這不是了解得很清楚麼。”
“你對我的恨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嘛。”她想不了解都難。
他正欲開口,身後的囚車似乎壓到路面上的石子,颠簸了一下,然後囚車裡便傳來神樂冥的哀叫與抱怨:“哎喲!怎麼還沒到地方啊?”
“我們的事暫時放一邊,先解決你父親的問題,他可是迫不及待想要自由了。”
聽到他的話,她像自言自語又像在問他:“你什麼時候也放我自由呢?”
他反握住她的手,摟緊她纖弱的身子。
“下輩子吧。”他說。
***
“他們來了嗎?”
無心寺後身,戴着半張蒼鷹面具的男人問着回來的探子。
“來了。”
“很好。”男人目光幽深地看向被裝在麻袋裡的“人質”,“我們也該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