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鳳鳴殿下不必内疚也不必擔心。”他看着鳳鳴,慢道,“你先回府吧。”
鳳鳴看了看杜絕,又瞄了一眼蘇夢舟,後者卻依舊看也不看她。
得不到心上人的一點回應,鳳鳴有些心灰意冷。支撐她仰着頭離開的或許隻有她身為王族的自尊,她不允許自己再待在這裡,她怕自己會哭,流出毫無意義的眼淚。
大概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鳳鳴并未意識到本該喝醉的杜絕卻出現在了花樓裡,在這之後又過了很久,她才反應過來,那一晚他并沒有被她們灌醉。
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你對她的态度過于惡劣了。”杜絕看向身側的蘇夢舟,慢慢地說,“這不像你。”
“是不像我。”蘇夢舟勾起一抹笑,接着又目光一黯,“我隻是希望早點對我死心,别在我身上浪費光陰。”
“鳳鳴是一個好女人。”
“我知道,正因為她是,所以我才不想和她有任何牽扯。”蘇夢舟靠近杜絕的耳邊,似玩笑又似認真道,“比起鳳鳴,我對咱們的太後更感興趣。”
他轉過臉,面無表情地看向仍不死心的蘇夢舟:“我說過她不是你能動的女人。”
“那誰能動?你,問天鷹?”蘇夢舟挑挑眉,故意頓了頓,“或者是那位死了的先皇陛下?”
然而他話音未落,就被他伸手推開。
“你要去哪兒?”被推開的蘇夢舟望着一言不發向外走的杜絕,“去找她嗎?”
可他卻沒有回答他,隻留下一個孤高又莫測的背影。
蘇夢舟忍不住地輕歎一聲。
“真是别扭的男人。”
***
“滴答。”
水滴的聲音将神樂真尋從昏迷中喚醒,在昏暗與潮濕的溶洞裡,她睜開那雙泛着迷霧的眼睛。
“醒了?”
一個微微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尋聲望去,看見了坐在一旁大石頭上的白發男人。
“……”
“你睡了有些時候了,現在餓不餓?”
見她不說話,他又道:“餓就說,我給你準備了吃的。”
說罷,他從身後的包裹裡拿出一塊碧棗糕。
望見碧棗糕的那一刻,她原本毫無波瀾的嬌顔終于有了一絲變化。
不過在她出聲前,他像想起什麼似的微微一笑:“瞧我,都忘了你雙手還被綁着。”
被他這麼一提醒,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還有雙腿都被拷上了銀色的鎖鍊。
“這是我特意委托工匠打造的鎖情鍊。”他邀功似的問她,“這名字你喜歡麼?”
“你費盡心思鎖着我,不是就為了問我這個吧,‘柳護衛’?”她擡眸望向坐在斜對面的柳如風,即便身處困境,她的神色并未露出一絲慌張。
“當然不止,不過不着急,我們慢慢來。”他站起身,拿着糕點走近她。
在離她不到半米的地方,他停下了腳步,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那張柔美嬌豔的小臉:“你放心,我不會像你傷害我那樣傷害你。”
“我傷害過你?”她狀似疑惑地問,“什麼時候?”
“你忘了?”他拿着碧棗糕遞到她唇邊,眼神幽暗地望入她水眸深處,“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事?”
“我好像才剛認識你沒多久吧?”
“是沒有多久。”
他喃喃地重複她的話。
“我們真正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也沒多久。但是……”
他話鋒一轉。
“這兩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想你的音容,想你對我所做的一切。”
伴随着他低啞的嗓音,她的下巴忽然感到一陣疼痛,原來是他的長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見她皺眉,他輕輕地笑了。
“抱歉呢,我不像丞相那麼溫柔。”
“柳護衛你認錯人了,我之前不認識你,也沒有對你做過……”
他打斷她的話:“都這時候了,就不要演了,皇後,不對,現在該喊你太後了吧?”
說着,他将手上的碧棗糕塞進了她的嘴裡。
甜膩中帶着清香的糕點充斥在她的唇齒間,濃厚得仿佛化不開一般。直到她咽下糕點,他才松開她下巴。
“懷念這味道嗎?”舌尖舔了舔蘸着糕點屑的指尖,他笑着問她,“太後?”
她緩緩看向他,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接着她的眼底掠過一抹幽光,而在這轉瞬即逝的幽光後是她雖嬌柔卻冷漠的聲音:“我不懷念這味道。”
“哦?”
他的語氣透着深深的複雜與隐隐的危險,好似她若答錯一個字,他便會毫不留情地懲罰她。然而她卻像不在乎,不在乎自己會被懲罰般,盯着眼前的白發男人,一字一句地微啟雙唇。
“因為我從來就沒喜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