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我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陰森的牢房裡,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扒着牢籠的欄杆,看着站在牢房外的清俊男子。
“一切主謀都是我的女兒,我隻是在幫她善後而已。”
“這就是你想說的?”杜絕睨着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神樂一族掌權人,眼裡流露出一絲輕鄙。
自從這個男人被捕以後,就堅稱所有罪行都是神樂真尋一人指使。
“但證據呢?”
“她每次都是直接下口谕,所以……”
“所以你沒有證據,是嗎。”他故意嘲諷地喊了一聲,“神.樂.大.人。”
“我……”男人抓緊欄杆,艱難地開口,“我有證據。”
“說來聽聽。”
“……”男人忽然又沉默了下來,仿佛内心裡陷入了掙紮。
要說出那個“秘密”嗎?男人想,不說是死,說也可能是死,但如果說出來即便是死他也可以拉她墊背……
思考一番後,男人陰恻恻地說:“先皇不是病故的,是被她…被她神樂真尋殺害的,而且先皇不是半年前病故的,是兩年前就死在了她手裡!”
男人的話令牢房外的他表情微微一變。
“你可有證據?”
“有,先皇的遺體是我叫人放進冰棺裡的。”男人顫着聲道,“在他胸口有被匕首刺中的傷痕,而匕首就是她随身帶着的那一把。”
聞言,他心頭一緊。
匕首?
該不會是他曾經送她防身用的那一把匕首吧?
她居然用那把匕首殺了先帝,還隐瞞了先帝的死訊近兩年?
見他原本平靜無瀾的俊顔也露出一絲訝然,牢房裡的男人怕他不信地補充道:“我叫人把先皇的屍體放進了冰棺裡,那冰棺現在就在皇家陵墓,你隻要派人去查就能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看着男人,沉吟道:“我會派人去核實。”
說完,他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警告男人:“這件事除了我以外,不要告訴任何人。”
“嗯嗯,放心我誰都不說。”男人拼命點頭,接着讨好似的問他,“杜絕,不,丞相,你能不能看在過去我收留你的份上,饒我一條命?”
“你不提我都快忘了。”他輕輕一笑,“你收留我的那些年都對我做了什麼,我還沒回敬你呢。”
“丞…丞相,我那也是沒辦法,是神樂真尋故意氣我,我才……”
“你才遷怒于我?”
“是…是這樣的。”
“神樂大人你好歹在朝野呼風喚雨了二十年,把什麼事都推到你女兒頭上,是不是有點不合适?”
男人點頭又搖頭:“丞相,你不了解我的女兒,你根本不曉得她有多可怕!”
提到自己的女兒,男人的眼神裡多了一絲憎恨與懼怕:“她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誰都可以利用。我之所以淪落到今天這般地步,也是被她利用了。”
“當年不是你送她進宮的嗎?”他冷冷地提醒他。
“不,那是她主動要求的。”男人說,“包括叫我趕走你,還有派刺客除掉你,那都是她做的。”
“都是她做的?”他問得很輕很慢。
“是,任何阻礙她的人,哪怕是和她有血緣關系的族人,她都會毫不留情地舍棄。”男人似乎沒有注意到他越來越森寒的雙眸,繼續說着,“更别說和她睡過的男人了……”
“是嗎?”
終于覺察到他陰鸷的臉色,男人慌慌忙忙地解釋:“這是她自己說的,說你隻是她睡過的男人。”
聽到男人的解釋,他什麼也沒說地背過身往外走。
見他要離開,男人趕緊追問道:“丞相、丞相!你會饒我一命吧?”
他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開口:“看你能不能保守秘密了。”
***
神樂真尋失蹤了。
“這是我的責任。”鳳鳴内疚地揪緊衣角,在杜絕和蘇夢舟面前低下頭,“是我想見蘇夢舟,所以才讓真尋姐姐帶我來這兒的。”
但她沒想到會發生這麼一場混亂,而混亂之後,哪裡還找得到神樂真尋的影子。
“這的确是你的責任。”一旁的蘇夢舟毫不客氣地說,“如果不是你硬要來,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隻是想見你。”鳳鳴委屈地嗚咽道。
“我說了讓你别再來找我,你為什麼不願意聽?”
“因為我……”鳳鳴咬了咬唇,在看見蘇夢舟眼神裡的冷漠後,她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出來。
“好了。”
杜絕接過話道。
“就算不是鳳鳴帶她出來,她還是會找别的方法。”
她有多麼不安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杜絕……”盡管他這麼說了,但鳳鳴眼底仍然流露出一絲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