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交代完翠兒,她便尾随着小紅穿過回廊。
眼見着小紅要走進一個院子,她趕忙喊住她:“小紅妹妹。”
聽見她的喊聲,小紅疑惑地轉過身:“你是……”
“我是表小姐身邊的丫鬟。”她簡單地自我介紹。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不是我找你。”她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是柳護衛有急事找你。”
“柳護衛?”小紅愣了愣,接着露出有些腼腆又羞澀的笑容,“他…他找我做什麼?”
“我也不清楚,他就說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說。”她靠近小紅的耳邊,小聲道,“他說這話的時候還臉紅了呢。”
“他…臉紅了嗎?”小紅也害羞地紅了臉,可手中的藥碗讓她冷靜了些,“等我送完藥,我再過去找他。”
“但柳護衛等下要陪鳳鳴小姐出門了。”她欲擒故縱地說,“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要不等柳護衛回來的時候,你再去找他?我覺得柳護衛應該不會以為你不想理他吧。”
“嗯……”小紅看了看手裡的藥碗,又看了看不遠處有護衛站崗的屋子,似乎陷入了糾結。
“小紅妹妹?”
她的出聲提醒令進退兩難的小紅想到了另一條法子:“姐姐你能替我把藥送過去嗎?送到那間屋子裡就行。”
小紅說着指了指前方。
“交給我沒問題嗎?”她故作為難地說。
“沒問題,隻是送藥,誰去都一樣。”小紅央求她,“好姐姐你就幫我這一次吧。”
“嗯…好吧。”她裝出勉為其難的樣子,答應了小紅的請求。
“太謝謝你了。”
在小紅的感激聲中接過藥碗,她目送着小紅邁着輕快的步子離開,然後表情冷漠地轉身走向戒備森嚴的屋子。
在門口護衛簡單的檢查放行後,神樂真尋端着藥碗走進了這間裝飾樸素的屋子。
氤氲的空氣裡彌漫着濃濃的藥味,她不自覺地輕咳了一聲。
她的咳嗽聲令床簾後面躺着的男人有了反應。
“你來幾次…我的答案都一樣……咳咳……”
熟悉又虛弱的聲音從簾子後面飄出,她聽到他說。
“我…不會出賣她。”
她不需要掀開簾子就知道簾後的男人,是杜絕口中已經死了的陸軒。
也許是因為她沉默太久,簾後的男人似乎覺察出她不是杜絕。
“你…不是杜絕?”
她沒有回答,而是将藥碗放到他床前的桌子上。
或許是聽到藥碗的聲音,陸軒試探地問:“你是…來送藥的?”
見她還是不說話,他直截了當地說:“你把藥拿走吧…我…不會喝的。”
“……”
“我甯願死…也不要受制于人……”
然而簾子外的她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帶着困惑陸軒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嘩”地拉開擋在他和她之間的簾子。
簾子外空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隻有放在桌上的藥碗還冒着騰騰熱氣……
走出陸軒休養的屋子,她好似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直到撞見過來找她的鳳鳴。
“真尋原來你在這兒呀!”鳳鳴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她面前,難掩擔憂地握住她的手,“你的臉色有點差呢,沒事吧?”
“奴婢沒事。”她搖搖頭。
“真的沒事?你不要瞞着我,是不是杜絕又欺負你了?”
“沒有,相爺上朝還沒回來呢。”
“那你……”
“奴婢隻是忽然發現一個本以為死去的人還活着,有點兒心情複雜罷了。”她簡潔地向鳳鳴透露了自己此刻的想法。
“那個人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不重要。”她答得很快,“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既然是無關緊要的人,你又為什麼會對他‘死而複生’感到心情複雜?”鳳鳴不解地問。
“因為……”她頓了頓,平靜地說,“是我殺的他。”
***
昏暗的房間裡,他離開女人的身子坐起身,絲毫不在意披散的白發有多淩亂。
“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聊,什麼東西都能輕易得到,尤其是女人。”
他自言自語般的歎息逸出唇邊,不過已經失去意識的女人聽不見。
這個女人叫什麼名字來着?
想不起來也無所謂。
懶得多看一眼榻上的女人,他起身走向窗邊。斜倚着窗子,他望着跟随鳳鳴回來的她,深沉的目光裡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詭谲。
“但凡事總有例外不是嗎,朕.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