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周圍的風聲好像都歸于靜止。
司徒睿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宴不臣身上,似乎是在打量也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回答。這些日子裡他雖是聽聞過宴不臣與謝泉清的事情,但真相如何還是要看宴不臣的态度。
或許在宴不臣看來,此時他們之前究竟算什麼,自己也尚且不曾知道答案。
就在此刻,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殿房門打開的那一刻,寒冬的凜冽迎面而來。楊吾闖了進來,靠近後才發現這大殿之上不止皇帝一人。還不等他開口,宴不臣傲慢的聲音就落入耳中。“倒是為難楊大人此番冒夜前來。”
司徒睿似乎也讀懂他話語間的意思,整張臉一下子就暗了下來。“楊愛卿,此番前來若為何事?”
楊吾是個粗人,在打打殺殺中待得多了,身上不免得因此帶着一股戾氣。做起事情來,也是喜歡痛痛快快的。因此倒是一下子忽略了這些,反應過來後才意識到禮數。“見過陛下,太師。”
司徒睿皺眉:“有什麼事情就說!沒事就滾!”
“是。”楊吾微微擡眸,視線不斷在宴不臣身上打量。甚至用不着過多猜測,此事便已經一目了然。宴不臣看着欲言又止的楊吾,反應過來後的楊吾更是猛地垂下頭。
要是這樣,那豈不是沒意思了。
宴不臣沒了興緻,被司徒睿借口圈在這皇宮裡,如今已經過一日,也甚是乏累。于是他站起身來,說道:“既是陛下尚有要事處理,那本座便不加打擾了。”
此事尚未得到答案,司徒睿尤其會這般善罷甘休。“太師……”
“陛下!”宴不臣頓住腳步,緩緩回頭,意味深長地警告了他一句。“既然陛下有要事處理,那自是要好好處理。”
司徒睿聞言,整個人的身子微微一怔,已經伸出去阻攔的手卻又在片刻後猛然收回。隻是硬生生的從難色上扯出一抹笑意,弱弱地說道:“那太師慢走,慢走。”
眼看着宴不臣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大殿之上,司徒睿嘴角的笑一下子垮掉,整個人踉跄着腳步跌落在身後的椅子上。随即視線緩緩上移,落在一旁尚未下完的棋局上。這盤棋雖然明面上他是略勝一籌,可實際上他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掉入宴不臣早已經設下的陷阱中。可是、可是他這個皇帝卻還是不自知。方才那場面就是一場警告。他雖是不怎麼了解宴不臣這個人,但江湖傳言以及近日來的一切,都無時無刻不告訴他,若是就此惹怒了宴不臣,那豈不是……
司徒睿不禁一陣後怕,身子仿佛在一瞬間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冰涼将他包裹,身後是那刀劍抵在腰間的僵硬。看來以後再對待謝泉清以及《華陽冊》上,他仍需要多加小心行事。避免今日之事的重複上演。
一想到這,司徒睿的眉宇間就湧現一股怒氣,緊接着看向楊吾時眼眸讓人不寒而栗。
宴不臣剛出大殿,他坐下的大弟子何硯便早已等候多時。“師尊,下面的探子傳來消息說是……”
“本座都知道了。”宴不臣打斷他的話語,看向他。
何硯奉承:“師尊料事如神,令弟子欽佩。”
宴不臣悶聲:“嗯,還有何事?”
何硯環顧四周,眼見四下無人,方才從衣袖之中掏出一封信交給宴不臣,壓低了聲音開口說道:“師尊交代師弟調查的事情業已經有了答案,隻是此事倒是有些棘手。”
宴不臣打開信封,看着信紙上所寫之事的确如何硯所言。越是這般,宴不臣越是要就此一行。緊接着他使用内力指尖的一封信震碎,順着風吹落地面。“此事本座會處理,你無需多心。現下你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在朝中小心行事的同時,關注着朝野上下,尤其是司徒睿身側心腹的一舉一動。至于宗門上下的事情隻有薛邦和幾名弟子處理。接下來本座會離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們自要各司其職,刻苦鑽研。”
何硯:“是,弟子定不讓師尊失望。”
“嗯。”宴不臣說着快步帶着何硯快步離開皇宮。
就在行至宮門之際,迎面撞上兩個步伐匆匆的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後勸慰。
“王爺,您慢點等等微臣呀!”
“王爺,您說您何必這般辛苦走這一趟,若是明日傳出去到了那些文官的嘴裡,那可如何是好?”
“本王才不管這麼多呢!本王今天是一定要見到皇兄的。本王就算是搭上這條性命也要讓皇兄收回成命!”
……
如今宮闱落鎖将至。按理說王爺大臣無诏使不得入宮的,那麼他們兩個……
何硯小聲嘟囔着:“他們兩個怎麼進宮了?”
在前的那人也在此刻看到了宴不臣,身子先是一怔,随即快步上前行禮問安:“見過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