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章鞍隻覺得一隻手似乎落在自己肩上,片刻間那種桎梏感更甚,膝蓋處也在此刻傳來猛烈的疼痛感。嘎吱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一時間,章鞍陷入無盡的錯愕。
黑衣男子也在此刻開口,“宴宗主。”
宴不臣松了手,踏着輕功來到一側。雲淡風輕地說道:“不是要打嗎?請吧!”
這時,章鞍終于松一口氣,隻不過經此一遭,他再也沒有了力氣。隻能任由他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也就在那時,他徹底看清膝蓋下的情況。冰涼的漢白玉磚塊已被極大的内力震成細小的碎塊,而那些碎塊之上鮮血混雜着破碎的布匹。放眼望去,說是一片狼藉絲毫不為過。他就這麼靜靜地趴在地上,任由透骨的冰涼将他侵蝕。憤怒、不甘之際,一顆滾燙的淚珠從眼角滑落。滴入由漢白玉鋪墊而成的地面上,再也掀不起任何風浪。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章鞍,示意弟子将他擡走之後。轉而去處理由宴不臣掀起的另一場風雨,“隻怕宴宗主還不知,穹都城已無必勝的把握了。在繼續下去也不過是浪費!”
宴不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的不錯。”
目光也在此刻再度落在謝泉清身上,“阿醜呀,這才離開本座幾日竟再度落得如此地步?”
謝泉清倔強:“不牢宴宗主費心。”
黑衣男子補充:“謝泉清亦是如此。”
同時,林景山終究是不再掩飾,視線直勾勾的落在謝泉清、宴不臣兩人身上,“掌教師兄,你竟真的與宴不臣厮混在一起!”
此言一出,一雙雙眼眸都在不約而同間落在林景山身上,很顯然他知道點什麼。
宴不臣順勢嘲諷:“看來,這穹都城倒是一點也不簡單!”
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外人白白看了他們穹都城的笑話,幾番折騰下來,柳是禮臉色已經暗沉的與暴風雨來臨前的陰霾無異。
宴不臣倒是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坦然,一把從雲祉的手裡奪過一把長劍遞給謝泉清。
此時的雲祉很顯然還未從謝師兄與宴不臣的關系中緩過神來,面對來者不善,不知是敵是友的宴不臣,“這、嗯……好!”
宴不臣又道:“阿醜,此戰是勝還是敗你可要想清楚了。”
謝泉清看着面前的長劍,似有千斤重。耳畔是時不時傳來的咳嗽聲,空中是無數穹都城弟子因殺戮留下的血腥味,腳下是他曾待過的土地,而身後的大殿他的師尊、師兄……
謝泉清思考着,終究是毫不猶豫的握上了那把長劍的劍柄。迷失在重重迷霧中的熟悉感,推動着以往的記憶浮在眼前。同時,一股暖流自身後傳遍全身,一時間那種圍繞着自己久久不能散去的滞澀感,像是被人推着前進。直至深入,化作一股混在血液裡的豪情消失的徹底。
謝泉清回眸,看到的是宴不臣熟悉的臉。
他叮囑:“聚氣凝神。”
謝泉清緩緩閉上了雙眼,感受着那股暖流在他的體内有條不紊的推進。
宴不臣也在此刻俯身到他耳畔,念叨着:“身正意甯,心向三清。運轉周天,道炁盈滿。陰陽相濟,虛實方為……”
随着謝泉清再度睜開眼睛,眼眸不似方才這般暗沉,充滿了力量,他隻覺得全身内力灌滿,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彙聚指尖。
宴不臣見狀,再度貼近他時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阿醜,你可想好了該如何感謝本座。”
黑衣男子雖是不知道宴不臣在做什麼手腳,但也能隐隐感覺到些許不對勁,“宴不臣!你做了什麼!”
宴不臣不屑:“本座為什麼要告訴你!”
話音落,謝泉清提着長劍就沖了上去。隻是初次交手,一劍黑衣男子便感覺到了吃力。可如此情景不容得他多想,隻能攥緊了手中的劍不斷招架着謝泉清的攻勢。
一旁的宋祈閱見狀甚是擔心,“公子哥哥,他、他會赢嗎?”
雲祉搖了搖頭,“不知道。”
宋祈閱:“可是、可是公子哥哥已經敗過一次,而且……”
而且,那一次的後果,至今想來依舊後怕。
雲祉安撫着他,“不論如何我們要相信謝師兄。相信他!”
相信他會赢!
若是他真的輸了,還有他雲祉。
就算血濺當場,但又如何!
終是不悔此生,來這世間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