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
話音落,砰的一聲,是長劍從手中滑落掉落地面的動靜。同時,謝泉清的身形也在那一瞬呆滞,身下的腳步似有千斤重。再往前走一步,都難以為續。
此刻,謝泉清還在矢口否認,“不、你認錯人了。在下隻是一個擅闖穹都城之地的外人,并不是你口中所言的那位掌教。”
那人摸了一把眼淚,手指死死的抓住謝泉清的衣袖,生怕一個不注意眼前之人就再度消失的徹底。随即肯定的說道,“不,我不可能認錯。掌教,是你對不對,是你!你真的回來了。掌教你不記得了嗎?是我呀!我是林通!沈長老座下大弟子林通呀!你不記得了嗎?”
“林通?”謝泉清喃喃自語。
林通大手一揮,當即表示:“不記得也不要緊,掌教離峰多年,有些人和事不記得也是很正常。隻要、隻要掌教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掌教回來了,穹都城這下算了有救了,有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對穹都城棄之不顧,你……”
謝泉清疑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有救了?穹都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林通說道:“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隻聽退下來的弟子說,說是夜冥府的人帶了弟子上山,說是要讓咱們穹都城交出什麼東西。好像現如今已經打起來了,弟子是奉命前來安排其弟子退居安全之地。路過此地,察覺到異樣,卻不想竟然是掌教。弟子一時失禮,還請掌教勿怪。”
謝泉清上前扶起跪倒在地的林通,“我現如今已不是穹都城掌教,你又何須多禮。”
林通不以為然,“無論今後的穹都城如何,在弟子心裡謝掌教才是當之無愧的掌門,真正的劍仙傳人。謝掌教回來了,我看那些魔教之人還如何猖狂,對了!掌教,你趕快去主殿幫柳師叔他們吧……”
話音未落,林通隻覺得一陣裹挾着涼意的風撲面而來當他再度擡眸的時候,他面前哪裡還有謝泉清的身影,剩下的不過是風吹落葉,萬般蕭瑟 。
此刻的校場,弟子的鮮血業已經染紅了腳底的漢白玉石。腳掌在無意間落在血色之上,伴随着迎面而來的劍鋒,兵荒馬亂已經不足以形容。
一陣劍氣襲來,穹都城座下弟子一整個被掀飛,身子狠狠的砸落地面之時,察覺到此等情況的林景山,也隻能拼盡全力救下就近的弟子。“沒事吧?”
“多謝掌教,弟子無礙。”
“嗯。”林景山容不得絲毫停歇,便再度轉身投入到厮殺中。還不等他解決掉眼前的魔教中人,又是一陣劍氣襲來。
頓時間,校場之上哀嚎遍野。就連幾位正道掌門也或多或少負傷,若是再這麼下去,隻怕是……
章鞍也在此刻示意手下弟子停止了動作,邁着腳步走近,一副高高在上的勝利者姿态,俯瞰着這些手下敗将。“我方才便說了,隻要把《華陽冊》交出來,便能因此免去不少傷亡,你們怎麼就是不聽呢!這不是自讨苦吃嗎?”
雲祉拖着傷體,反駁道:“你做夢!想從我們穹都城手裡讨東西,你死了這條心吧!”
章鞍:“雲長老,這話我可不愛聽了。這東西是被昔日的方攬鈞帶上山的,怎麼就成你們穹都城的東西了?再者,穹都城霸占了這麼多年,這也該輪到其他人了吧!這我們把東西拿出來分一分,在場的每個人都有份,不僅武功精進,還能少續航一場殺戮。豈不是皆大歡喜。林掌教,你說呢?”
眼看他們都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章鞍的視線落在一旁的劉掌門一衆人身上,“這樣吧!今天我心情好,也給你們一個選擇。這被穹都城壓制了這麼多年的感受不好受吧,今日之事也算是我夜冥府與穹都城的私事,與你們這些人沒什麼關系。事已至此,若是各位想要退出這場紛争,不論是明哲保身也罷,保存實力也好,都可以!但時間不等人,你們可想清楚了。”
此言一出,衆人離心,竊竊私語聲不斷。
章鞍也在夜冥府搬來的桌椅上坐下,饒有趣味的打量着他們。“想必在場的各位也看到了,今日我夜冥府這架勢,不僅僅是有備而來這麼簡單,至于其他的在下也是愛莫能助。言盡于此,各位好好想想吧!”
是呀!夜冥府遠在西北蠻荒之地,卻能越過沖沖障礙長驅直入,并且順利進入這号稱天下第一正派穹都城,隻怕是在這背後……
又或許,眼前的夜冥府弟子隻是個幌子,大有深意的同時,就算夜冥府此戰敗了,這江湖之上對穹都城的敵意也不會減少。雖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他們畢竟是小門小派,比不上别人的家大業大。
自當要明哲保身,以求再戰。
章鞍也在此刻下達了最後通牒:
“三!”
“二!”
“一!”
“各位掌門可想好了?”
随着一陣風拂過校場,血腥味直沖鼻腔的那一刹那,各位掌門也做出他們的選擇。
雲祉望着空蕩蕩周遭,又看了看退至于一旁的他們,怒不可遏:“你、你們!你們的傲骨呢!平日裡口口聲聲說什麼與魔教之人勢不兩立如今怎麼!”
劉掌門本就不樂意,在他看來事情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本來就是你們穹都城恩怨,與我們何幹?”
雲祉:“你!”
“本來、本來就是。”又是一位掌門反駁。
雲祉看向算是躲在别人身後的李門主,“連李門主也是這麼想的嗎?”
李門主低着頭,畏畏縮縮:“本、我?雲長老,你也知道我這、總共就這麼點家底,這若是祖宗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家業就此擺在我身上,那我這、這不好交代,不好交代……”
雲祉聞言長舒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眸感歎道:“也罷!也不為難你們了,到底是我們穹都城的家事。”
見狀,章鞍高興的鼓起掌來,“好,好一個名門正派,還真是一場好戲!江湖之上,名門正派,大難臨頭各自飛,好!當真是極好的!!”
李門主探出頭,問道:“我、這位章、章公子我們可是做到了,那我們這……”
章鞍一口應下:“好說好說,既是如此,在下自然要說到做到。”
随即揮舞着弟子上前。
李門主看到這一幕頓時間慌了,“這、這是什麼?章公子我們可是都按照你們所說做了,這、這……”
章鞍:“慌什麼,我又沒讓他們對各位做什麼?不過嘛、還請各位掌門、門主放下你們手中的武器,這樣我們才能放心,放各位離開。”
李門主:“你!”
劉掌門:“你們未免欺人太甚。”
章鞍擺了擺手,“你?你們現在可沒資格給我們談條件!”
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到底是自己選擇的路,依然是無路可退。随着為首的劉掌門扔下手中的佩劍,其餘的各位也是接踵而至。一時間,整個校場之上哐當聲不斷。
做完這一切,夜冥府弟子再度上前。欲将他們的手死死地捆住,劉掌門倒是格外不配合,厭煩之色溢于言表。
對此,雲祉唾罵:“自作自受!”
章鞍解釋:“我這也是為了防止各位反悔,因此破壞了我們之間的關系。那即使如此,就委屈各位了。”
又對手下弟子好一陣吩咐,“一定要小心翼翼地将各位護送至山下,中間切不可出一點差錯,别因此破壞了咱們與江湖各派的關系,說不定以後還有需要幫忙來往的地方呢!”
“是。”
章鞍揮手示意:“退下吧!”
眼看各位掌門倒也算配合,章鞍也總算懸着的心放下了大半。面對他此番作為,黑衣男子倒是不滿。提醒的話語還未說處理,就被出言堵住:“前輩,别着急嘛。在下自有分寸,定不會因此耽誤前輩的大事。”
黑衣男子:“最好是!”
看着他們一唱一和在穹都城地盤上撒野,雲祉頓時不能忍。此刻他的身子也稍作恢複,隻見他默默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眼底閃過一絲陰狠之際,說道:“俗話說,靠人不如靠己。”
雲祉的突然襲擊完全是打了章鞍一個措手不及,身側躲過攻擊之時,身下的椅子被劈成了兩半。整個人差點摔在地上時,下意識用手指撐了一下。
此刻,雲祉窮追不舍又是一劍,章鞍一邊躲,一邊企圖找準時機用腿掃倒雲祉。可他終究是太過高估自己,片刻間被打亂的徹底。無奈的他隻能大聲呼喊着:“前、前輩救我呀!”
黑衣男子怒罵:“廢物!”
随即提着長劍沖了上去。而站在一旁觀戰的林景山時刻記着,方才雲祉趁着無人注意之時,與他的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