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趕了一天的路,當夜幕降臨一行人便睡了過去。隻是這一夜,謝泉清睡得并不安穩,恍惚中他總是能夢到一切不知是否存在的事情。在夢境中,他們被迷霧籠罩,置身其中,不斷向他靠近,他想要看清,可每當真相将要呈現在眼前的那一刻,總會有一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再度将他拽回原點。
循環往複的折騰下來,當謝泉清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深夜将要落下,黑白交嚷之時。他瞪大了眼睛,高處的殘破的房梁落入眼前,過往的記憶接踵而至。他好像一下子清醒的徹底,猛的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喘着氣,偌大的汗珠頭頂滑落,謝泉清順勢看去,這才發現他的衣衫早已濕了大半。
待到整個人徹底冷靜下來,謝泉清已徹底沒了困意,他環視四周,偌大一個破廟裡隻剩下他與宋祈閱兩人。屋子裡的柴火燒的噼裡啪啦,一陣風吹過點點火星吹落一旁。
謝泉清上前簡單弄了弄火堆,也不禁好奇起來,宴不臣到底去哪了?
同時,清晨的陽光穿透黑暗的束縛,探出腦袋,漏出一絲光亮落在昏暗的大地上。林子裡,宴不臣靜靜的站在那裡。沒一會兒的功夫,樹林後便走出來一人。
再見到宴不臣的那一刻,他猛的跪了下來。“宗主。”
宴不臣:“找本座何事?”
那人:“如今情況有變,就在前幾日那阙童謠又流傳出了下半阙,屬下擔心誤了大事,所以這才來通知宗主。”
面對他的一連串言語,宴不臣隻是一句淡淡的:“說!”
“棄字決,神功絕學,于誰傑。屬下們一緻推測,這件事與傳說的《華陽冊》有關。所以……”
宴不臣微微一勾似笑非笑,話語中透露着一股輕蔑,“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他們還未放棄對《華陽冊》的追尋。”
那人聞言詫異的擡眸看向宴不臣,“宗主,這話……”
宴不臣将衣袖背于身後,“沒什麼。玄月門與夜冥府那邊有什麼動作?”
“夜冥府倒是一如往常,倒是玄月門今日來動作不斷,持續出入南璃皇宮,依屬下之間估計是在滿江湖尋找宋家遺孤。另外,天鸢似乎也不太平。天鸢組織中有名的四人殺手分為兩派,自南疆分别潛入南璃和東虞。不知宗主可見了?”
宴不臣:“見倒是沒見,隻是前不久薛邦和他們交過手了。”
“那……”那人遲疑。
宴不臣:“東虞皇城有何硯在,本座也已在前不久派了薛邦相助,暫時掀不起任何風浪。倒是夜冥府……”
“宗主是擔心,夜冥府與昆侖雪宮一事?”
宴不臣:“夜冥府與昆侖雪宮他們在西部,那到底是西冥的地盤,他們的手暫時伸不到其他的地界上,倒是如此安靜倒也不是像是他們的作風。”
那人提議:“那屬下派人盯着?”
宴不臣:“去辦吧!”
“是。”
那人正要走,宴不臣卻開口叫住了他,“你若是他們中的一人,為了《華陽冊》再便尋中君冊不得後,你會怎麼做?”
“啊?”那人詫異,“這屬下愚鈍……”
宴不臣打斷他的話語,揮手示意他退下。
“是。”
隻是那人前腳剛走,宴不臣正打算就此返回破廟,卻突然感覺到一道黑影夾雜在風自頭頂而過。月光之下,樹影婆娑。
宴不臣輕輕扯動嘴角。
天鸢!還真是無處不在。
破廟内,一陣風襲來篝火開始不安的搖晃着,坐在一側的謝泉清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此時一道黑影也順着風攀附到高處,一點點将謝泉清的身影籠罩在黑暗中。在落在地面的黑影揮下的那一刻,謝泉清側身躲過。刀劍狠狠地劈在燃燒的火堆,一時間木柴在空中飛揚,火星飛蕩。
來人眼疾手快,握緊長劍對着木柴就是一擊。謝泉清見狀,騰空而起任由身子在空中盤旋。直到砰的一聲,是柴火砸向一側的木門的聲音,木柴掉落之餘,謝泉清的身子也在此刻穩穩落地。視線也在此刻落在眼前那人身上。
謝泉清驚詫:“是你!”
他依舊是那一副裝扮,玄色的披風将全身上下包裹的徹底。帽檐之下面紗遮擋,隻是單單的露出一雙昏暗不明,又帶着點殺意的眼眸在外面。就如同藏匿在暗處的野獸,正虎視眈眈地盯着謝泉清。也在那一刻與他記憶中的影子相互重疊,謝泉清在那一瞬似乎想起來了什麼。
在那個高聳入雲,落石滾落的懸崖之上,一根長劍就這麼橫在自己面前。
一場風起雲湧之後,徹底斷絕了自己的過往與現在。
黑衣男子倒是沒他想得多,看他怔在原地,他輕輕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極小弧度的笑。那笑意幾乎是直達冰原之底,隻是一眼便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