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直接來，我怕你？”

這倆人還熊上了。

林曦“身殘志堅”。

“你都這樣了你還想這個呢？”

“你……你惡人先告狀……你……你還是先穿好……”

“好好好，聽我老公的……”蕭琮玉還是想聽林曦怎麼說倆人暫時分床睡，不情願扯了兩下衣服，繼續跟林曦擦汗“你就老不正經，比我大一輪還天天惦記這事兒。受傷了你都帶不消停的。考個試你還這麼拼命，我是真該陪你去看看，把你守着。要不你還真受不了這麼重的傷。從我認識你開始算起，跟你相處這麼多年。我還真沒有一次見你流過這麼多血……”

不對，蕭琮玉還真的見過。就是天門接師傅，師傅還死在她懷裡的那次。想起就一身冷汗，蕭琮玉話也說不出來了。她悶頭繼續給老公擦她手上的汗。

“不怪你，都不怪你。”

林曦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麼，跟自己做了什麼。她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就像她弄不清的很多問題一樣。

“你受了傷怎麼不怪我？你不能怪我嗎？說到底都還是我的責任，或許我就不應該喜歡你。這樣你就沒那多顧忌了。在辰頤，國師做得好好的，自然也不會不明不白離開。後續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有責任的……不喜歡我……”

林曦聽不得這話，這時林曦也隻懂了一半。還是不太明白她說的是啥。

林曦坐起來三根手指輕輕蓋住了蕭琮玉的嘴：“你沒責任的。你要不喜歡我我還不樂意呢。我這樣你不必把責任往你身上攬。也不是你的責任。你别這樣，整得就好像我在控制虐待你一樣。”

“你不能這麼說……”

蕭琮玉心底一陣遺憾無法明說。

“我叫你老公，叫你老婆。都是你應得的，有些能說清楚就說清楚。但現在的一攤子事情又不是因為‘你喜歡我’這事引起的。你完全沒責任的。考試挨打了，那是我本事不夠，不聽勸，也不鍛煉修行的結果。”

“師傅……”

“叫老公……”

“老公……”

“對不起啊，讓老婆大人擔心我了。我沒本事。不過呢，我倆也說好了。四條家規嘛。你要我變狐狸，我就變狐狸。這個是額外的嘛。現在才是家規。而且你的每一面都是我的，我的每一面也都是你的，展示最完整的自己。生氣可強吻嘛。你給了我不喜歡你的權利，雖然我也不太想要這個權利。還有以關系為重。這家規我記錯了嗎？”

蕭琮玉身上有點發麻，她沒記錯。看來這個在她倆生活中發生的不太可愛，且略顯生硬的家規橋段，不止是她一個人在看重它。

林曦把她拉過來，一整個抱住，她親了自家老婆一下。

“别生氣了，也别氣自己。對不起嘛，老婆。你也親我一個嘛，老婆……”

她倆把愛情加入了生活，像教材裡面寫的什麼系統，什麼循環。像水一樣，一會兒多，一會兒少。缺了，就會出毛病。多了，也會有問題。

真跟什麼系統循環一樣了，那還真找不出什麼“愛開始”“第一份愛”的理由。就像你問“第一滴水怎麼來的”一樣。這就跟“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差不多了。

是小孩兒當時太可憐，同情的愛讓妲己帶走的小蕭琮玉先呢？還是小蕭琮玉因為妲己對自己的師恩産生的仰慕的愛先呢？

同情可能先，但那也不是隻對特定的人，這不一定是愛。這“不一定”就有說法了。仰慕呢，那也不是我所說的愛。我說的是伴侶的愛。真正的愛也不像一件穿身上的衣服，可以被時常看見和觸碰，或者能有個明顯的實物。不是石頭，也不是樹木，不知它是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怎麼去形容。

蕭琮玉喜歡妲己，發生那麼多事，最大的理由就記得一個。養自己長大，命裡的貴人。而且善待了自己。況且她還漂亮。

妲己喜歡蕭琮玉其實也可以直說。相處有感情，在一起挺開心的。并且蕭琮玉喜歡她。她也喜歡蕭琮玉。

不能分誰追誰。也不是待在那裡不動，要人來找，來猜，來顯示自己衆星捧月一樣的重視和優越。當然，這也是一種相處方式，好壞也不太好說。

可能這倆隻是一種。或者她倆就是彼此對的那個人吧。

林曦情況有點特殊，她就像是中途接手了一個什麼進度都有一點兒的賬号，或者真的什麼性情大變産生出的一個全新的人格。

林曦覺得自己不是妲己。反正她在這裡第一次用“自己的眼光”看待了這樣一個全新的世界。她得重新确認自己喜歡這個姑娘的理由。

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看過一個故事，被鬼附身的家夥，或者精神失常的人，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但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是一樣的……

她大變樣了，外人看不出來？

她的家人看不出來？因為女大十八變，所以變化被别人看作“合理”了？可她現在當人三十八，當狐狸三千六。她這“變”來得太晚了，而且變就變了，還簡直大變樣，“洗心革面”，變得很徹底。

那為什麼沒人覺得自己是“林曦”呢？“林曦”可能是他們不認識的人，那為什麼他們不把自己認成别人呢？非得是妲己。

她覺得自己不是“林曦”，因為别人把她認作“妲己”。也不能是“妲己”，因為她覺得自己不是。不能是“林曦”，那也至少不能是“妲己”。這個名字，這個人所背負的命運，她完全不敢背。

她能知道自己之後的大概發展。是個普通女孩……好吧，她不是普通女孩。她知道自己一定有名，可名氣是妲己的，林曦她自己又想要嗎？她是妲己嗎？

我做自己了，我确實在做“林曦”了。雖然是一個【“變性的林曦”】，但為什麼我還是會【“被認作是妲己”】呢？

我做自己是在做自己當林曦呢，還是在當妲己呢？我跟妲己還有點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