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素回答到:“好的,老爸,我知道錯了,以後會注意的。我明白了,學恩哥是不願意提起此事,所以才岔開話題,說什麼他小時候長大的白教堂!”
方裕祖默然轉過身去,目視遠方,輕歎一聲說道:“傻丫頭,其實你學恩哥已經回答了你!”
方可素猛然擡起頭,不明所以的盯着父親!
方裕祖明顯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學恩哥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的父母還要他的話,這麼多年一定會來找他的!孩子想找父母很難尋,父母要找孩子是很容易的!”
“為什麼呢?” 方可素依然不解的問道!
方裕祖怔怔的回道:“因為白教堂一直屹立在那裡!”
“白教堂一直屹立在那裡,白教堂一直屹立在那裡………”方可素不斷的念叨着,猛地擡起頭來,恍然大悟,眉頭緊皺,一股悲怆的情感在心頭迸發,而此時方裕祖早已身影漸遠!
回到白教堂的華學恩,心情低落,環顧着眼前的白教堂,腳步沉沉的回到房間,關上了房門,思量着今日往昔之境地不禁雙眼模糊起來!
其實他很曾不想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每當看着别人家的母慈父愛,何曾不是羨慕不已,尤其是在每年佳節之日,看着别人家的溫暖燈光和熱鬧氛圍,總是不禁顧影自憐,暗自神傷!更不用提街上的壞小孩因為自己是棄嬰對自己的欺負,以及學校裡同學們對自己指指點點這些不堪的遭遇!
所以,去年華學恩就悄悄收集起自己身世的線索,包括保爾神父收藏的襁褓,以及自己被遺棄的具體時間,甚至是當年的報紙、水文記錄、曼谷的地圖、交通線路圖等等,華學恩終究是在裡面發現了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于是一場關于身世之謎的推理就此展開了:時間回到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通過神父描述的敲門聲的力度,遺棄自己的應該是一名纖弱的女性,保爾神父發現華學恩時,襁褓已經半潮濕狀态,尤其是襁褓的底部,幾乎已經濕透,說明她不是坐車過來的,而是打着傘一路走過來的,按照當晚的雨量和襁褓的濕度,華學恩在同樣的一天雨夜測試過一次,要達到這種程度的濕度,其路程按照女性的速度應當在二十分鐘左右,于是在地圖上按照二十分鐘左右的路程,以及一個女性的速度,再排除一下打傘和懷抱嬰兒這些因素,用圓規畫了一個三公裡半徑的圓。之後,再用筆塗抹剔除掉一些非住宅區,華學恩圈定出9個住宅區5個街區。
華學恩在某個周末進行了走訪,兜兜轉轉,在某個街區的一個門店裡發現了與自己襁褓一樣的布料店,恰恰是華人開的店鋪,華學恩以幫父母外出采購為托詞,并說自己的襁褓好像就是在這個店鋪裡購買的,和老闆娘套起了近乎,不斷誇獎老闆娘字繡的好看,終于在老闆娘的口中得到幾條線索。
根據這幾條線索華學恩定位到自己父母的住所,那是一座街邊商住兩用樓,樓下是商鋪,樓上是住宅,站在街對面剛好可以看見住宅内部分場景,華學恩遠遠的悄悄站在街對面,故作鎮定,終于在華燈初上時分,住宅房紛紛亮起溫暖的燈光,看清房間内一個細瘦身形的母親在和一個小男孩在互動做遊戲,這是多麼幸福美好的畫面啊,但是這畫面卻與華學恩的遭遇形成如此鮮明的對比,就像一把刀在心髒劃下一道傷口,傷口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
淚水漸漸侵濕了華學恩的眼眶,他猛然别過頭,不顧路人詫異的目光,拔腿就跑,如一股風一般跑開了!
樓上的那位母親,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轉過頭向下看了看,但是樓下一如往常,于是又和小男孩繼續着開心的遊戲。
華學恩一路狂奔到常去的那座山頂,氣喘籲籲,這是他常來獨處的地方,他對着天空大叫着宣洩着自己郁結憤懑的心情,聲嘶力竭後,他無力的跪在山頂低着頭,不斷在内心追問自我:是什麼樣的父母才會舍得放棄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因為自己不夠好?………………
華學恩深深陷入了痛苦的自我懷疑中!
從那天後,華學恩對待尋親這個話題絕口不提!而今天方可素卻一不小心揭開了他内心的傷疤,令其再次回想起自己被遺棄的痛苦遭遇!
華學恩清楚的知道,這些年來,自己為什麼努力學習,為什麼積極做事表現自己,實際上都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認可,以此來證明自己足夠好足夠優秀!以此來證明父母當年遺棄自己是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