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今後宮裡連個答應都沒有,但各宮裡該有的太監宮女,為了迎接未來的主子,卻是不能少的。可陛下如今一出手,便要把整個後宮的太監宮女都給扔出去,難不成……
難不成就是為了宮外這位?
小福子越想越心驚,當即不敢怠慢,認真聽起江清淮的吩咐。
隻是江清淮琢磨半天,還是沒想好到底怎麼辦。
小福子認真聽了一會,試探道:“陛下,奴才有個法子,隻是要委屈您……”
“說來聽聽。”
“既然要出宮,必然要穿常服,不如陛下便跟在奴才身邊,裝個小書童什麼的……”小福子聲音小了不少,“到時要有些什麼事,您也好直接吩咐。”
江清淮一聽可行,立刻就同意了,隻是他腳傷未愈,出宮很容易被認出來。
這事兒就更簡單了,小福子道:“陛下,不過是拖慢幾日的功夫而已,您給那吏部派點别的事不就得了。”
江清淮恍然大悟,正好他打算提前辦科舉也需要找吏部商量,當即便道:“請吏部尚書來見我。”
因為江清淮認識的官員實在不多,那天雖說罰了滿朝文武,但其實也就能上金銮殿的那一批,那些日日跑在基層辦事的小官員,大多還是正常上班。
但自家領導白日搬磚,夜裡加班,一連憔悴不少。下面的小官可是半點不敢生事,隻怕一個不小心被殃及,各各工作态度認真,效率更是高到沒邊兒,這才讓裴牧不得不夜裡進皇宮來告訴江清淮自己着急出京的事兒。
江清淮找來龔成,看他明顯曬黑不少,瞬間理解吏部其他官員那惶恐的心,但這不是他要考慮的事情,江清淮道:“朝廷正是用人的時候,朕計劃将明年春的會試提前半年,提到今年金秋。”
“立戶籍的事兒暫且先放放,朕要吏部交一份今年科舉的安排上來,和禮部一同拟幾個選題,還要去調查一番學子們的意見。”
“學子們?”龔成有些不解,曆來都是朝廷内部商量好了直接出政策,問哪些無功名在身的學子們的意見做什麼?
不做什麼,單純給他找活兒幹罷了。
畢竟一個個效率那麼高,萬一沒兩天就把科舉的事兒安排妥當了,江清淮不還得再找借口嗎?
不過這話卻不能這樣告訴龔成,江清淮笑道:“朕高坐龍台,卻不能不知百姓之心,何況這科舉本就是給學子們辦的,不過問他們的意見,哪能了解具體情況。”
“何況還有那些遠在他鄉的學子,朕讓你去問,也是提前放出消息,以免人家趕不上進京。”
吏部尚書拱手:“是臣愚昧。”
想到今晚裴牧會進宮,江清淮又道:“朕讓林珏帶一半禦林軍同你一道,免得你人手不足。”
龔成心下一驚,卻以為皇帝是知道他今晚約了其他各部尚書會面,才派了林珏來監視,心下不免有些慌亂。
但江清淮卻沒了後話,反而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和禮部了,等一切安穩下來,朕有大賞。”
這話落在龔成耳朵裡,又是另一層意思了。
是罰還是賞,隻在陛下一念之間啊。
想不到當今聖上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心機,就是精明如龔成,也不免生出一身冷汗來。
江清淮擺手讓他退下,心裡松了一口氣。
如此,江清淮也算把事情辦妥了,立刻便忍不住想去宮外見裴牧。
但RMB好說歹說,蘇有道又時時盯着他不能亂走動,江清淮隻能做罷,又躺在龍床上當孤寡老人。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連姜少瑜和姜少雲講國子監的事兒都沒興趣聽,隻匆匆催人去睡覺。
“陛下可是白日裡累着了?”蘇有道有些擔心,“要不傳禦醫給您把把脈?”
江清淮聽得心虛,他左不過是找小福子和吏部尚書說了會兒話而已,這哪能給累着呢?蘇有道雖然溫柔體貼,但有時候對他有點過于溺愛了。
不過江清淮還是同意叫禦醫來了。
他得知道自己這腳什麼時候才能好全,才好跟裴牧約時間。
今日太醫院還算識相,沒有一口氣往養心殿擠進來半個太醫院的人,隻來了以往給江清淮把脈看病的那位張太醫和他的一個小徒弟。
江清淮也不讓他把脈,直接問:“你看看朕的腳,什麼時候能好全?”
張太醫上前細細查看,蹙起眉頭:“陛下,請恕老臣直言,您這幾日并沒有好好将養,還是在走了不少路嗎?”
江清淮被說得心虛,偷偷瞥了一眼在旁邊看着的蘇有道,對上他緊蹙的眉頭,忙轉移話題:“你就告訴朕,什麼時候能好全?”
張太醫歎了口氣:“陛下,若您不再四處奔波,不顧惜龍體,隻需三日便可好全。否則,輕則五日,重則半月不止。”
江清淮瞬間不敢出聲了。
等張太醫走後,蘇有道又給江清淮好一頓勸,連勸帶哄,弄得江清淮臉都紅了,最後隻能乖乖道:“知道了,這三日一定乖乖聽話,絕不亂跑。”
但不包括今天晚上。
江清淮默默在心裡補了一句。
蘇有道這才滿意,隻是說到做到,屬實是半步路都不讓江清淮走了,就連去龍床,都要背他過去。
江清淮拗不過他,隻能趴在蘇有道寬闊的背上,聞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自己把自己臉給憋紅了。
蘇有道放他下來,見他紅了臉,彎了眼睛:“陛下,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害羞,不過是被臣背兩步而已。”
江清淮已經不止一次被他調侃容易害羞了,當即就惱了,他将腦袋埋在床上,聲音悶悶的:“你出去,朕要睡覺了。”
“好。”蘇有道笑着幫他吹了燈,才慢慢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