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歐羅看着屏幕,“這條商業街的攝像頭還沒有完全覆蓋,隻在路口裝了監控,但人流量太大沒辦法逐一排查。”
他噼啪敲鍵盤:“沒有犯人的面部信息,即使是人骨系統也沒法追蹤。”
“收到。”森川來月看了眼巷外,那車子還是火光沖天,“再留意一下,有問題及時通知我。”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安室透倚靠在旁邊牆壁,渾身赤紅的怒意已經淡去,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灰沉之氣。
他打開手機。
……原來如此,今天是7号啊。
安室透不說話,森川來月就等着。
過了好一會,安室透緩緩長出一口氣。
“我們同期最要好的,一共是五個人。”
“一開始大家相處得并不是很愉快,有争吵,有笑話,甚至還打過架。”
安室透扯了下嘴角,很淡的笑容,充滿苦澀,但每一分弧度都是回憶。
“但也正是那些經曆才讓我們互相理解,互相包容。”安室透仰頭靠在牆邊,微笑着說,“那些試探,那些磨合,那些相處,現在想想……那真是我生命中最珍貴的時光。”
“……畢業後沒多久,先是荻原殉職,然後就是去年冬天,我遇見你之前,松田也出事了。”
去年冬天?
去年冬天他好像才剛剛開始以特基拉的身份活動,而且還跟安室透去了第一次的遊樂園……
遊樂園——!
森川來月想起來了:“那串佛珠?”
安室透低聲說:“沒錯。”
“松田和荻原從小是玩伴,他們關系最好,為了給荻原報仇,松田還特地申請調到搜查一課。”
“那天……我們四人才聚在一起,給荻原掃墓,沒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松田的死訊。”
安室透平靜說着這段回憶,仿佛是旁觀的第三者。
但這又怎麼逃得過森川來月的眼睛。
悲傷不會因為忍耐減少半分,痛苦隻會越積越深,割下鮮血淋漓的傷痕。
“為了看到炸彈留下的下一個爆炸點的提示,松田在摩天輪待到最後一秒。”安室透喉結動了動,“……他本來可以逃出來的。”
森川來月輕輕擁住他,環抱的手緩緩撫摸他的背脊。
安室透下意識把熱源緊緊鎖在懷裡,臉深埋在懷中人的脖子間,貪婪地汲取熱度。
比起言語安慰,擁抱顯然更能傳遞急需的溫暖。
降谷先生的力氣有點大呢。
這樣想着,森川來月摩挲背部的動作一點也沒停下。
他輕聲說:“那現在,給他們報仇的機會是不是來了。”
脖頸處的人深深吸氣,良久,男人沉聲道:“沒錯。”
安室透用力抱了森川來月一下,然後溫柔地親親嘴角:“謝謝你,我沒事了。”
“說什麼謝謝啊。”森川來月配合仰頭,毛茸茸的腦袋親昵地蹭蹭男朋友,“你幫的我還少嗎。”
安室透被貼心地安慰到了。
松開森川來月之後,安室透收拾心情,立刻打電話。
“——風見,發我一下他們現在的情報,之前的任務繼續進行。”
收到命令的部下們馬上行動。
救護車終于趕到,傷者被火速送往醫院,汽車内剩餘的汽油還在不斷炸響,火勢猛烈,有滅火器也沒用,隻能等消防車來。
一個幹練打扮的女警官在現場指揮,她似乎是高木涉的同事,兩人神情嚴肅說着什麼。
“四年前被安裝炸彈的是兩棟高層公寓,犯人要求得到10億日元……怎麼又是10億元。”
歐羅小聲嘀咕,繼續念剛剛查到的資料:“他們揚言敢疏散公寓住戶就引爆炸彈。”
“兩支拆彈小組同時拆彈,松田陣平那邊的相對簡單,很快被拆除,但是荻原研二手裡那顆炸彈比較複雜,在倒數時間内拆不掉……警方隻好答應犯人要求,給了錢。”
森川來月奇道:“給了錢但是沒有停下炸彈嗎?”
歐羅說:“停了,可是其中一個犯人看見新聞重播,以為炸彈還在繼續倒計時,返回查看的途中遭遇警方抓捕,橫跨馬路意外身亡……沒過多久,那顆炸彈就重啟了。”
所以荻原研二是來不及撤離,然後……森川來月看了安室透一眼,對方正研究剛剛拍下的暗号。
歐羅大罵:“去年也是,什麼狗屁提示,故意的吧那家夥。”
把地點提示設置在爆炸前幾秒,這是想讓人拆還是不拆。
拆了就是枉顧市民性命,順勢把下一個炸彈的壓力塞給警方,不拆更好,正中犯人下懷,把最恨的警察殺了。
而且結果也跟犯人預料那樣,松田陣平因此殉職。
歐羅啐道:“兩次都是7号……賤不賤啊那家夥,專挑人痛處使勁踩。”
“這次的暗号一定也是他。”森川來月說,“習慣和風格都一樣。”
安室透聽見,淡淡道:“是他,毫無疑問這是針對警方的報複。”
森川來月:“暗号解出來了?”
安室透嗯了一聲:“如果如我想的那樣,炸彈應該在南杯戶車站。”
“南杯戶車站?”森川來月說,“東都中央線那個?”
“去年的炸彈一個在杯戶購物廣場的摩天輪,一個在米花中央醫院,這兩個地方附近道路延伸的交點就是這個車站。”
安室透說:“交彙線一定有平交路口,路口的預警欄杆也符合‘制動器’這個詞的描述。”
“所以‘鋼鐵的本壘闆’指的是電車?”森川來月皺眉,“那‘沾滿血迹的壘包’是什麼。”
“是有紅色車體的上行列車。”安室透在手機上查詢線路,“……找到了,應該是這趟列車最近時間開往東京方向的車次。”
他馬上将暗号解讀發給風見裕也,讓警方立刻安排調查員。
見安室透準備過去,森川來月立刻跟上:“我也一起。”
“你留在這。”安室透按住他,“根據上兩回的經驗這家夥不會一次罷休,說不定還有什麼在後面等着。”
安室透還在看手機上的暗号,“而且我感覺……這個暗号也許還有另一層含義。”
那不是很危險,森川來月立即說:“更應該讓我跟着去!”
“我先看看情況,南杯戶車站和這裡不是一個方向,都去那邊沒有意義。”安室透沉聲道,“不能順着犯人的節奏走,我們也要做好準備。”
“好吧。”雖然他說的有道理,但森川來月還是不放心,“有情況立刻找我幫忙。”
安室透笑道:“知道了。”
森川來月隻好等着。